姬妾们也纷纷变了脸色。
每个人都又错愕又惊讶,难以相信这是真的。
“听过没孕装怀孕争宠的,没听过没病装病的,”李窈烟笑着问道,“真的假的啊?以王妃对王爷的爱重,怎么会说出这般谎言?”
“是啊,王妃从来端正谦和,她为何要装出心疾?”
闻言,萧御脸色沉郁,“到底怎么回事?”
“老奴也不知道王妃到底想的什么,只是老爷说过,王妃这样只会糟践了自己的身子。本就小产身子不好,还不好好用药调养非要谎称自己有什么心疾,这样不惜福,恐怕会让人怪罪。”谭嬷嬷道。
萧御的视线缓缓移向了脸色煞白跪伏在地的景嫣身上。
“你也知道这件事情?”
景嫣眸中全是泪,“嫔妾知道。可是王妃是嫔妾的姐姐,嫔妾就算知道也不愿让姐姐为难,更不能在外人面前说姐姐的不是。姐姐从小对嫔妾管教严苛,嫔妾怕极了姐姐……”
她的肩膀颤抖,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嫔妾本就是依附姐姐才进的王府,又怎能背弃姐姐?被抄家后,我们景家满门就都依赖着姐姐,才勉强在京中站稳脚跟,子弟也有书读有口饭吃。不论姐姐做什么,身为妹妹都只能护着。”
她的身份从来尴尬。
萧御就算收了她也对她没多大意思,只当她是来伺候姐姐的外人。
如果不是王妃坚持,其实萧御一开始的打算是,作为亲戚暂住在王府,将来就出嫁,他也会物色一个好人家,备上厚厚陪嫁。
不是王妃总是病的朝不保夕,以托孤之姿将景嫣带到他的面前,他无论如何不会收了这个女子。
王妃的身后是曾经的定国公府。
“你差点被打死,即使如此,你也要护着王妃不愿说出真相?”萧御有些错愕。
他第一次,认真去看景嫣的脸。
眼前这个女子,他原以为只是个披着绣花皮的污毒破草人,没想到,在面临重刑,面临冤枉侮辱之时,为了姐妹家族竟如此大义。
“那你为何陷害凤侧妃,又陷害本妃?”李窈烟满脸厌恶,“也是为了你的姐姐、你的家人吗?”
“我……”
李窈烟俯身,捏紧了景嫣的下颌,“你给本妃说清楚!”
景嫣用细弱蚊蚋的声音轻轻道,“若是不那般说,姐姐不会饶了我的……”
李窈烟被气的不轻,尖利的护甲掐着景嫣的血肉,深深嵌入进去,“你何来的狗胆?”
“娘娘饶命……”景嫣哭泣着道,“只因嫔妾知道,只要不供出姐姐,不管出了事儿,姐姐一定会搭救我。所以我只管胡说,说是常侍妾她们又没有人信,嫔妾只能胡乱说是您和凤侧妃。
“嫔妾刚才也心寒了,方才她反目的样子实在太可怕了,嫔妾在想,若是这次是姐姐想要甩掉嫔妾呢,若是本身就是姐姐设计陷害嫔妾呢?姐姐一直聪慧,怎么会不知道嫔妾身上的依兰香,是调和了养气血的药的?”
萧御被景嫣点醒。
王妃从来聪慧,日日闻着景嫣身上的依兰香,怎么会不起疑?
她并没有心疾,今日忽然犯病,又在景嫣落难时故意落井下石,其心当真歹毒!
景嫣满腔怨恨委屈,又说了不少自己的苦衷。
萧御面露沉思,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过了良久,萧御才沉声开口,“她小产是真,也的确受了不少痛楚,虽不是心疾,但是也的确得了年少咳血的病症。她总不会拿她与本王的嫡子来骗本王。”
萧御缓缓抬起眼,看了眼坠儿,“进去将王妃请出来,本王有话问她。”
内寝中。
王妃方才哭喊了一场,被灌了安神汤,已然黯然睡去。
只有弗儿和王太医在旁伺候。
王太医仍旧时不时摸着脉搏,眉头紧锁,似是有什么犹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