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娑,跟着本座有多少年了?”
浮娑被九方宿这一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问得有些发怔。不过当然不是她忘了,万年来的种种,浮娑将每一帧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的眸子里,恍惚多了些抹柔色。
答着:“禀座上,已有一万零三百年了。”
九方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一万零三百年前,九方宿仍在虚无知地静心修养着。那段时间极为宁静,放在现在,也是难得的。
因着魔界原有部下在那一战中死伤无数,能留下来的也四散在了六界,不能一统。因而除了静心修炼外,九方宿在那段时间里还广招随徒。
随之而来的,便有朔连和浮娑。
“你等灵姿天胜,本可随了神尊抑或仙尊,何必寻本座来,落个六界唾弃的下场?”
九方宿无心问着。
他从来不懂何以谓神,何以又谓魔。
九方宿与四野悟本是混虚创世二神,一睥睨四野,一主宰九方。二者本可共辅六界,却逃不出一方野心,又一方的殊见。
只因世上只有一块缘生石,而尧山老者将其交予了自己信任一方,才铸就了神魔鼎立,二方角逐。
万年来,九方宿以魔尊的身份受尽世人唾弃,而四野悟却能凭神尊的身份统领六界,受世人敬仰。
他或许看淡了罢。曾经满溢的不甘,也随着万年万年的流逝化淡了。
九方宿也好奇,为何浮娑他们会选择跟着自己。在他这,没有所谓正道。或许也想逃出束缚罢?
他有趣地看着浮娑,想着她会给出什么答案。
浮娑听着九方宿的一番话,早有些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九方宿从来没同她谈论过此等话题,她只觉得心上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生长着,不受自己的控制。
“禀座上,世上之正义,只由一方之人定义。跟随座上无心对错,只是心之使然。任六界生灵如何谈论,属下之心,坚如磐石。”
“属下从一开始便知晓,帝尊大人定会统领部将夺取权势,也绝不会辜负一众将心!”
九方宿勾了勾唇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望不负你。”
浮娑的心“砰”的一下跳了几次,忘了多久没再红过的面颊,也在此刻极不安分地窜上了些红晕。
望不负我……
浮娑又在心里重复了一遍。突然抬眸望向殿上男子,只见他站起身似乎要往什么地方去。
便有些不解道:“帝尊大人可是有事情暂未处理?交代给属下便是了。”
九方宿摆摆手,绝美的侧颜在浮娑的眼底停留,深深烙印。
微微侧过了脸来,只听他说的一句,“本座亲自去,照看好冬留,有事禀报。”
说着,他便消失在一片黑雾中。
浮娑心里猜出了个大概。
青丘之徒捉急寻找的十六子,想必就在帝尊要去的那个地方罢。
……
青丘。
今日灵若礼被旻一长老有事召去,此刻不在涎玥宫。小轩内就徒留了北祁一人。
正在执笔的北祁忽而听到窗外传来一声动静,不禁放下笔,站起了身。
窗外还是一片和熙景色,不过方才那异动,却是实实在在的。
他跨出门槛,见一棵树上停着一只喜鹊,嘴里还衔着什么东西。
待北祁走近,那喜鹊便松了口,任东西飘在他面前,自己却飞远了。
北祁伸出手接住。
只见这是一张泛黄的书页。书页上的内容纷繁复杂,而北祁似乎能读懂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