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沐倾听闻此话,倒是没什么情绪波动,反而是里屋的楚韵儿被气得咬紧牙关,心中更是暗恨不已。
只因为她是妾室,便活该被所有人轻视鄙夷,就连她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都要受人随意摆弄吗?
凭什么!
“是啊,楚姨娘不过是个妾室罢了,”柳沐倾抬眸看向老夫人,虚心求教道,“却不知前几日祖母为何要为了一个妾室,非得往孙媳这个正妻头上扣个谋害妾室的罪名?这又是何道理?”
老夫人被狠狠一噎,脸色紧绷,加上怀中还抱着个正啼哭的孩子,不禁更觉心中烦躁。
她一把将襁褓塞到乳母怀中,边捋着被压皱的衣衫,边训斥道:“柳沐倾,你……”
谁知她话刚起了个头,便被柳沐倾的一声惊呼打断了:“祖母怎可如此粗鲁?
您抱着的可是自己的亲曾孙啊,这般动作,岂不是要吓坏了他?这若是碰着了哪儿可怎么好?”
说着,她又叹息着道:“祖母您可真是个维护下人的好主子,只因尤妈妈不喜楚姨娘及其孩子,您竟也恨屋及乌,连对待自己的亲曾孙都如此没有耐心。”
老夫人一句话卡在嗓子眼,险些被憋得当场背过气去。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了情绪,指着柳沐倾骂道:“你个惯会挑拨是非的!我何时对自己的亲曾孙粗鲁了?你莫要在此信口雌黄!”
柳沐倾露出副吃惊之色:“方才祖母抱他的姿势便是错的,否则孩子怎会越哭越凶?乳母也是在旁几番示意,祖母竟是都装作没看到吗?”
老夫人的脸更黑了,这小蹄子真是惯会颠倒黑白的!偏偏这话她还反驳不了!
里屋的楚韵儿则是听得泪眼婆娑,一颗心都揪紧了。
老夫人怎能狠心折磨一个才刚出生几日的婴孩?况且那还是她的亲曾孙!
又想起在这孩子未出世时,便险些丧命于老夫人之手,楚韵儿心头的恨意又浓了几分。
这个老不死的!总有一日,她要将今日自己与孩子所受之辱,十倍百倍地奉还!
林霄渝虽对这孩子并不上心,但看到祖母这般蹉跎自己的亲生儿子,还是难免生出怨怪之意:“祖母,您是长辈,凭借本心行事便好,实在不必勉强自己对晚辈故作疼惜。”
一番话,又把老夫人气了个倒仰。
这个没脑子的蠢货,胳膊肘净会往外拐!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强行稳住心神,借着柳沐倾的话头道:“你既能看出我的不足,想来很懂得如何照看孩子,这孩子交给你照料,我也能放心了。”
一句话,让林霄渝和楚韵儿同时愣住了。
这话是何意?
是打算叫柳沐倾来抚养这个孩子?
不过愣过之后,两人的反应却截然不同。
楚韵儿自然是悲愤交加,眼泪瞬间落了下来,她拼了半条命才生下来的孩子,凭什么交给柳沐倾那个贱人抚养?
凭什么!
而林霄渝却与之相反,在领会祖母的用意后,他的眼睛瞬间亮了。
虽先前柳沐倾言语间有诸多不敬,叫他十分恼怒,但归根结底,沐倾也是因着这次被自己伤透了心,才会如此口不择言。
待日后她消了气,自己再好生安抚调教一番,两人的关系自然能和好如初。
先前他还在愁若柳沐倾一时冲动真去了庄子上,又不知何时才肯回来,他又何时能与其圆房?
如今祖母此举可不正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有了孩子作牵绊,她定然是离不了府的。
到时他再以看望孩子为由,多去悦兰苑陪她,她总找不到由头再拒绝自己了吧?
心中如此作想,林霄渝立刻附和道:“祖母说得极是,沐倾如此蕙质兰心,定能将孩子教养得极好。”
老夫人瞥了他一眼,这蠢货倒也有聪明的时候。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