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兰没有直接开门走进去,而是在杜库面前认真地敲了下门。
杜库歪头。
“请……进?”
“谢谢。”
吉兰走进了杜库正在住着的房间,在获得了杜库的许可后,吉兰把床上的方形软枕拍松,然后仔细地重新铺了床。
杜库想要帮忙,却被吉兰温和地拒绝了。
“在家里还是旅馆的时候,我就负责整理床铺。玛缇雅出去上学的时候还特意打通讯问我怎么才能把床铺的那么好……”
吉兰还在说着什么,但杜库已经听不清了。
他眼中的吉兰在慢慢变成祖父的样子。他没有期待过祖父应有的形象。深渊里没有道德体系,所有的一切都理所应当。
他的祖父同时是他的主人。这两个身份融合在一起,就好像它本该如此。
但是在深渊之外,事情好像都变得奇怪起来。陌生的世界,严苛的规矩,不同的种族。他不知道什么是善意。人类的情感太复杂了,就像是他始终学不好的通用语。
只有恶意是亲切的。利用、训斥、漠视、疼痛……这些才是他熟悉的。
可是他现在更熟悉的,是温暖的善意和毫无保留的爱。
花白头发的吉兰弯着腰用他那双粗粝的手抚平了床铺上的褶皱,还絮絮说着生活里细碎的小事,就好像他也是这个家里的孩子。
如果。如果——他真的有祖父的话,那大概就是吉兰的样子。
只是吉兰不是。
杜库抬起头,上前握住了吉兰的胳膊。
“……娜塔莉。怎么了?”
这是杜库对吉兰笨拙的回馈。
他说不出劝解的话,也没有特别在意娜塔莉。但他愿意承接吉兰压抑的情绪。
吉兰看懂了杜库为什么会突然这样。杜库的行为像之前刚来到家里的娜塔莉。因为不习惯善意和亲昵的出现,所以用懂事的行为来支付这份反常。
吉兰希望所有的幼崽都是任性的。但他在杜库这里看不到任何任性。
吉兰没有像杜库期待的那样立刻说起娜塔莉,也没停止手上的动作。他只是整理好了床铺,然后出门拿来了一套白铜的工具。
在房间里的杜库只听到了叮叮咚咚的凿门声。他不知道吉兰在做什么,但他听吉兰的话。吉兰让他先在房间里待一会儿。
凿门声停止时,吉兰语气轻松地让他出来看看。
杜库抿唇走了出去,他看到了吉兰在房门上刻的字。
【杜库的房间】
吉兰看向杜库。
“小芽,把这当成自己家。不用为我做什么的,这不是交换。你的到来啊,就足够让我开心。
小芽,从现在开始,这间房就完全的属于你,你可以随时回来。”
杜库失去了语言。他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通用语。他挣扎地想要说出感谢,话到唇边却变异成了深渊语的“祖父”。
吉兰没听懂。但就像艺术不分国界一样,虽然他听不懂杜库的语言,但他看得清杜库那双紫色的眸子里含着的是怎样一种期盼。
所以他很干脆地应了下来。
在杜库僵硬的神色中,吉兰自然地开口。
“我早上还做了一些面包布丁,杜库,你介意现在吃一点吗?”
杜库摇头。
吉兰让杜库坐在餐桌旁,把给杜库准备的面包布丁拿了出来。
杜库在拿起叉子时停顿了很久。他不知道什么程度的动作才会打破此时的梦境。
——是的,他以为自己还没醒来。
他习以为常的奇迹都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