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终于安静下来,时柒拉着顾拾酒聊了会儿天。
“阿酒,你觉得将军是个怎样的人?”
顾拾酒思考片刻:“是个好人啊。”
“哪里好呢?”时柒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明明一开始见到将军的时候连话都不敢说。
“将军把我从南海带回来好好养大,供我吃穿;
你给了我超出规格的待遇,将军虽然生气,到底也没阻止;
他还给我发压岁钱,叫我阿酒,有时候还会和我说话;
我刚才冒犯将军,他也没让人打我,只是罚我陪你跪祠堂,这算什么惩罚。”
顾拾酒揉着吃饱喝足的肚子,掰着手指数将军的好处。
“可是阿酒,他是军人,救助困难的民众是他的责任。
他却让你去做歌舞伎,难道救了你就对你有无限的权利了吗?
他供你吃穿,教你唱歌是为了把你送给别人,获取更大的利益。
平时对你和气和逗小猫小狗没什么区别,那是他作为上等人的傲慢。
自诩的教养和上流人士的风度让他不屑和所谓的下等人发生争执。
看似温和,实则是无视,如同人不会和蚂蚁计较对错。
看不惯了一脚踩死即可。
阿酒,他不光漠视你,我在他眼里也是一样的。
我乖巧听话,就是将军的好儿子;一有什么不好,立刻能翻脸。
包括太太,所有人都得是受他控制的傀儡。”
时柒很难理解,军人救了孤儿,把她精心培养成供男人取乐的工具还能得到赞美的行为。
“你也很温和。”顾拾酒接收信息失败,半天只回了这一句。
“那你觉得我和他是一样的人吗?”时柒反问。
顾拾酒摇摇头:“不太一样。”
时柒笑了:“哪里不一样?”
“”顾拾酒沉默许久,“我也不知道,反正你们不一样。”
时柒没再难为她:“阿酒,将军这样的人,看似温和,实则冷漠。
有时候似乎给了你选择的权利,但你只能在他允许的范围内折腾。
一旦越界,他便会剁掉你的爪子,这和养宠物没有区别。
没有人生来便理所应当拥有支配另一个人的权力,尤其是人身权利,只能属于自己。”
顾拾酒似懂非懂:“可我这样连身份都没有的人,本来就是社会最底层,能做歌舞伎都是好的了。
若不是将军,我应该只能做乞丐,或者被卖到最低等的妓院。”
“阿酒,这些都是不对的。”时柒透过窗户,看向远方。
“可我们毕竟不在你说的那个世界。”
顾拾酒听多了兔子世界的故事,大概也知道了两者的差别。
“你更喜欢哪个世界?”时柒忽然转头问她。
“我喜欢有你在的世界。”顾拾酒低下了头,小声回答。
时柒沮丧的心忽然小小地雀跃了一下:“哎哟,怎么还会说甜言蜜语了,哪里学的呀。”
顾拾酒抬起头认真更正:“我说的都是实话!”
时柒看着少女蓬松的头发,伸手轻轻环抱住了她。
“阿酒,为了你,我希望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一些。”
顾拾酒很久没和时柒拥抱了。
自她初潮之后,时柒闹过好一阵子的别扭;
和好之后,虽然两人有过约定,但也几乎没再有过亲密的肢体接触。
此刻,或许是刚才吃得太饱,顾拾酒觉得自己有些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