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店里兼职了一段时间,顾喻然总结出几个规律,上午一般是蒋阁在,下午是蒋阁和潘莱在,或者只有潘莱在,晚上只有宋南希。
而顾喻然是几乎一整天都在店里。宋老板好像很忙的样子,白天除了饭点,很少能见着他人。
店里的生意可能真的因为他加入的缘故,肉眼可见的好了很多,不过随着时间长了,每日营业额都在下降。
顾喻然抽空看了很多本书,他发现有些书上有用钢笔写的批注,虽然看得出是随手写的,但字体俊逸超脱,力透纸背,是他从小学习行书和瘦金体看到都要称赞一手好字的程度。
不过批注的内容就显得没有那么高雅了,几乎没有赞扬,批注的都是一些负面评论,比如:“扯”“用脚写都比这写得好”“小学生作文”。
有意思的是,顾喻然看了那本《呼啸山庄》,在他上次说的“骄傲的人给自己种下了悲伤和遗憾”原文旁边,也有批注。
只有一个“哼”字。
虽然不太能知道这个语气词代表的是哪一种含义,但比其他的锐评显得好了很多。
看样子所有的批注都是宋南希写的。
这些书涉猎很广,上到天文下到地理,贯穿古今中外,宋南希都有在看,从他的批注能看出,眼界很高,敢于质疑,这样的人绝非池中之物。
他有一点点理解他们口中说的千里巷神话的意思了。
范书意从外地培训回来也有了短暂的假期,没事也总往店里跑,热衷于和潘莱商讨振兴奶茶店的商业大计。
潘莱指着饮品单发表意见:“要我说还是店里的种类太少了,她们早就喝腻了。”
范书意表示反对:“是店里没有新意,腻的不是口味,是环境,应该把店里好好装修一下,然后再搞点活动,人肯定都被吸引过来了。”
“装修不要钱啊?”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几人回头一看,是宋南希回来了,嘴角破了皮,还带着点淤青。
潘莱连忙凑上前,才发现他的异样:“你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哎,怎么伤了?”
宋南希摆摆手不让他看,“没事,嗑到了而已。”
范书意和潘莱看起来还是担心,想继续追问,被一直没说话的蒋阁拦住了话头:“不装修,确实应该弄点新意,比如定个会员日,每周固定一天打折,喻然,你觉得呢?”
另一个一直没说话的顾喻然突然被点名,有点不太适应,好像很久没有听过别人喊自己名字了,尤其是后两个字。
没想到他一个打工的也能参加他们股东大会的讨论,顾喻然想了想也觉得可行:“可以的,或者设置会员制,每次消费都能积分,积分可以兑换折扣或奖品。”
几人纷纷向他投出赞赏的目光,不愧是大少爷。
蒋阁提出奖品可以是一些小手工艺品,范书意马上赞同:“对!可以做些陶艺,小茶杯,小茶壶什么的,当摆件好看,喻然哥的手艺好,你做的肯定很有吸引力!”
“我做不了……”
顾喻然这次没有想就直接拒绝了,他现在真的做不了陶瓷,无论是手还是心,都做不了。
离开江市的那天,他就已经做了决定,这辈子都不会碰陶瓷了。
四个人的视线一下汇聚到他身上,这种被注视的感觉让顾喻然有点难受,感觉寒意从头涌到脚,无边的困顿席卷而来,痛苦在呼吸中蔓延。
范书意一直视他为榜样,一时间不理解他的意思:“为什么啊,你明明做得那么好,去年还拿了青年陶艺大赛的冠军。”
顾喻然不知道怎么解释,脑子里混沌一片,落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攥着布艺沙发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