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北书的帐篷离公主寝殿有一段距离,沐辞来回大概要花半炷香时间。
墨玖安看着手里的女诫,一声轻嗤,将它重重扔在了案上,然后回到锦榻懒洋洋地躺了下去。
榻边放着高脚小桌,桌面上是好几个青玉酒瓶。
她拿起一瓶仰头畅饮,边喝边等容北书到来。
等容北书被沐辞带进来,墨玖安双颊早已晕染醉酒后迷人的粉泽,头发也已经卸了发饰,侧躺的姿态慵懒中透着一股别样的妩媚。
见到她的那一瞬,容北书眸光微滞,心跳漏了两拍。
他急忙回避目光,跪下行礼。
“微臣,拜见玖安公主”
“起来吧”
墨玖安的声音软绵散漫,轻飘飘地溜进容北书耳朵里。
墨玖安一个手势,沐辞便引着容北书来到了一旁的书案面前。
“容少卿请坐”
容北书压制着略显急促的气息,看向案上的女诫和礼记,顿时明白了墨玖安的意图。
他不露痕迹地顺了顺气,默默撩袍席坐,敛起广袖开始蘸墨。
他目光收敛,坐的端正笔直,暖黄烛光映在他棱角分明的脸,显得他更加温文尔雅,玉树临风。
墨玖安斜靠在榻,扶额看他,开口提醒:“一旁放着的是本宫的字迹,容少卿尽量抄的像一些”
容北书放下墨笔,打开纸张认真地看。
一行行文字整体看去颇具刚毅之韵,用笔锋利犹如悬针,细看每一个字又暗藏几分柔美之风,婉转悠扬。
纸张上写的是兵书里的一段内容,容北书鬼使神差地抬眸,触上墨玖安喜怒不明的眼眸。
她还是那般冷艳迷人,明明是一副慵懒妩媚的姿态,长发未挽,不施粉黛,却依旧散发着一股矜贵优雅的气息。
落在容北书眼里,甚至无端生出了几分锐利。
容北书捏着纸张的手微微一紧,又一次逼着自己垂下眼睑,将她的字摊开放在一旁,立即开始了抄写。
“以后的每日此时,容少卿都要来抄个两个时辰”
墨玖安的声音就像是在陈述事实,不带丝毫命令的口吻。
然而正是因为这样,这对容北书而言就意味着不容拒绝的敕令。
容北书姿态依旧,刻意回避,仿佛听不到她的话一般。
一旁的沐辞顿感不爽,刚想训诫,墨玖安却幽幽开口:“沐辞,你们都退下吧”
容北书手上的动作顿停,眉心微紧。
终于引起容北书的反应后,墨玖安颇感满意,忍不住轻笑出声。
容北书喉结滚了滚,视线触及那一滴在纸上晕开的墨水,眉头皱的更紧。
容北书直接将写到一半的废纸揉成一团放在一旁,又重新摊开新纸,从头开始写。
可他的神色和笔直的坐姿不再像之前那般镇定自若,眼下更是如坐针毡,看起来别扭得很。
沐辞简单行礼之后带着其余侍女退了出去,还带上了门。
偌大的殿里只剩下两个人,空气安静的几乎都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少女炙热的目光仿佛要将他点燃,容北书能感觉到墨玖安投来的视线,可始终没敢抬眸看她一眼。
无论他如何明确自己的目标,每次面对她时,他都控制不住心生凌乱。
尤其在她这般赤裸裸地盯着自己时。
鄿国未出阁的女子绝不会与男子眉目传情,无论白天黑夜,绝不会请男子入闺房,更不会让人见到自己不穿外衣的模样。
此刻,墨玖安身上只着云白中衣,头发没有一根发饰,自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