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睨向台下的谭鑫权。
谭鑫权作为礼部尚书,可是妥妥的儒学大家,最是提倡礼教纲常了。
墨玖安绑了容北书的第三日,也是他率先在朝中弹劾墨玖安强抢朝臣,败德辱行。
可眼下他竟一言不发地席坐在旁,面色泛青。
墨玖安又看了看赵文博和裴澍恒,这两位文坛巨匠竟也默默无言,脸色不比谭鑫权难看。
赵文博是谢衍的亲家,方才谢衍指责墨玖安目无尊卑时,他也只是垂眸沉默,压根儿没有附和一句。
中书侍郎裴澍恒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
中书省有两位侍郎,一个是他,另一个正是容长洲。
裴澍恒对圣贤之道最是在意,甚至到了冥顽不灵不知变通的地步。
容长洲作为新时代独立青年,经常和他一言不合就吵起来。
刚开始的那段时间,裴澍恒对容长洲毫不客气,甚至多次弹劾其目无尊长,口不择言,空有一副诗情才艺,实则不堪重任。
可不知何时起裴澍恒竟收敛了许多,就算还是会意见不合争吵不休,但再也没有提过容长洲不堪重任,罢黜贬罚之类的话了。
眼下,诸多朝臣开口反对,可他们三人无视他人异样的目光,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裴大人,您倒是说句话呀!”
裴澍恒抬眸瞥了眼满脸焦急的蓝袍男子,沉默片晌后,转身向盛元帝作揖道:“臣,无异议”
反对的众臣一时间皆愣在原地,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墨玖安唇角泛起满意的弧度,目光投向正襟危坐的容北书。
容北书也转头看过来,对上她明媚的眼眸。
她纤细玉指轻轻舞动,做了个暗语手势:《甚好》
公主交于他做的第一件事,他完成了。
朝堂之上颇具影响力的几位大臣之中,也就只有魏怀瑾和秦启在开口争取。
他们是太子殿下的人,众人对此心照不宣。
魏怀瑾和秦启如此强硬的态度,以及太子默许的反应,自然而然地吸引了那些还未入仕的氏族公子们。
渐渐地,台下不仅有各大官员据理力争,还出现了好几个名门学子引用先贤名言反对墨玖安参与秋猎。
一旁的谢衍却安静的异常。
按道理,他作为一品侯爷,堂堂右相,是该开口反对几句,好让台下的众人更有底气争辩礼教国法。
可他就像是听不到他们争论一般,只管垂眸沉默,仿似在思量些什么。
片刻后,谢衍缓缓转头,看向身侧的太子。
墨粼感觉到谢衍的目光,转头回视,触及他视线的那一刹,不禁心脏微沉。
谢衍不仅是墨粼的舅舅,也是东宫三师之一,是在墨粼成长过程中陪伴他最长时间的长辈。
二人已经练就了深刻的默契,甚至于一个眼神和表情,无需开口明示,却也能在特定情境下猜到对方意欲何为。
因此,墨粼此刻亦能猜到谢衍不开口附和众臣的原因,还有那晦暗的眸里渗出的一丝隐秘的企图。
秋猎,是一个极易发生意外的活动。
墨粼广袖下的手渐渐卷缩,率先移开目光结束了对视,全当自己会错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