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进门来,“夫人,听闻你找了外来人来瞧御龙,外面那些自称会道术的,那都是骗人的,御龙本就身子不好,该好好静养着,下次就不要让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进府了。”
国公夫人偏头按了按眼角的泪珠,然后才看向国公道,“你难道没看到,玉龙能陪我说说话了吗,我找的人是不是骗人的,我自有决断,国公整日繁忙,今日怎么有空关心起玉龙来了。”
她这话带着埋怨。
他这才注意到,小儿子的脸色确实好了许多。
不似之前那般冷白,全无血色,半点不像活人。
现在御龙的脸色竟透着红润了。
莫非那唐时锦真有此道术,能起死回生?
“御龙既然已有好转,那就该让太医来多瞧瞧。”
国公夫人听出他这话茬,不许再让唐时锦来。
“我自有分寸,国公忙于大事,玉龙的事,就不劳国公操心了。”她声音冷漠的说。
安国公见她油盐不进,眉头也是狠狠皱紧。
她只会埋怨他冷落了儿子,漠视儿子的病情,可他要顾全整个国公府的将来。
若非他在外筹谋,儿子吊命的药是哪来的?
百年灵芝,千年雪莲,万年人参,这些都是大风刮来的吗?
安国公也很是气恼,夫人从来不理解他在外的筹谋,甚至还将御龙的病怪到他头上。
夫妻相见,每次都是话不投机半句多,闹的不欢而散。
谁也不搭理谁。
每每冷战大半个月,他才来看一眼御龙。
夫妻间已然成了陌路。
安国公不耐烦再呆下去,甩袖就走。
“父亲!”床上的少年叫住他,“父亲刚来就要走吗?”
他一直病的浑浑噩噩,似乎好久没见过父亲了。
但他时常能听见母亲在他床头哭,埋怨父亲无情。
安国公脚步一顿,回头看到夫人冷着脸,便道,“你好好休息,为父过两日再来看你。”
“站住!”
不想,夫人又喝止他,她冷声道,“我给玉龙改了名字,他现在不叫御龙了,御龙这个名字太大,我儿子负担不起,我不希望让玉龙再背负你的野心和罪孽。”
安国公眼神微闪,面色铁青,“你简直不可理喻!”
说完,他冷冷离开。
“母亲……”玉龙想安慰母亲,但他嘴笨,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人。
只能紧紧地抓着母亲的手。
国公夫人拍了拍他的手背,“母亲无碍,你父亲这样,我早就习惯了,对他来说,什么都不及他的权益要紧。”
最初他与国公结为夫妻时,尚且恩爱,旁人称羡。
可她生下玉龙,体弱多病,刚开始,国公还很心疼,每天找太医,找药,那段日子,太医就跟住在府上似的,玉龙的药每日不断。
后来,大约是玉龙病的久了,太医说并无希望好起来,渐渐地,国公爷觉得烦了。
不再来看玉龙。
每日忙着争他的权。
人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国公夫人这才知道,原来对父亲,也是一样的。
国公爷心里,其实早就已经放弃了玉龙。
可她不肯放手,她死都舍不得放弃儿子。
日子久了,夫妻情分也淡了。
消磨至今,都到了相看两厌的地步。
玉龙心中自责,“是我连累了父亲母亲,父亲母亲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
是他的病,磋磨了父母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