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陶若筠便招呼小乙,两人先称出了一石米出来,搬去了堂屋放着,只等第二天李家大哥过来挑走换东西。
倒不是陶若筠小人之心,而是财不外露的道理,爹爹一早就教过她。
后面的日子陶若筠又断断续续的让李家大哥帮着卖了些米,直到谷仓里只留下了大约七石大米时才放弃卖米。
这是陶若筠精心算过的数量。
就算两人每天吃白米饭,每天三斤的量,七石米都够吃九个月了,完全可以撑到明年,她唯一担心的是干旱之后的洪灾,以及洪灾之后的瘟疫。
自从陶若筠和李家夫妻说让李天纵来自家读书识字后,李天纵就每天抱着书来到陶若筠家,小乙教着念《诗经》,陶若筠在一边做活,偶尔也听到他俩的对话。
小乙念着:“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就是说学习了知识,要经常去实践,这也是快乐的事情。”
陶若筠在一边听了直憋笑,她自己学习了酿酒,一直在酿酒,确实很快乐。可是小乙学会了灶膛烧火,也没见他烧火时有多快乐。
虚伪。
小乙接着念:“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就是说如果一个人孝顺父母,友爱兄长,同时又喜欢犯上作乱的,极少”
这一次陶若筠倒是认同。
过了会儿,小乙又念:“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就是说喜欢花言巧语,满脸谄媚的人,缺乏仁义之心。”
陶若筠听到这里,没有憋住,直接笑出声来,引得小乙和李天纵侧目看来。
“你笑什么?”小乙严肃问道。
“嗯那个”
其实陶若筠就是想到小乙一有点什么事就跟在她身后姐姐姐姐的叫,这不就是花言巧语嘛,她每次听了都高兴。
可是她不敢讲,说好小乙做先生的,她不能骂。
“我错了。”
陶若筠认了错,可小乙却没有打算放过她:“你不是说也要读书学诗么?我看你现在也不忙,这个拿去抄一遍。”
说着就把一本书塞到陶若筠手中,陶若筠拿起来看了看,上面写着“千字诗”三个字。
她抬头去瞄小乙,小乙一脸不容反驳的样子,心里暗道:行,抄就抄,总有下学的时候,你等着瞧好了。
陶若筠乖乖的拿着那本《千字诗》到一边抄去了,一边抄,一边看。
“流水高山老伯牙,孤桐谁许碧笼纱。枕痕春色天长午,坐对蔷薇一树花。”
陶若筠一边抄着,一边想象着描绘的景色。
流水高山,是漂亮的。
孤桐?是会出桐油卖钱的那个桐么?
碧笼纱没见过
直到傍晚时分,小乙一声下学了,李天纵的屁股立刻离了板凳,飞奔回去了,临走前还不忘叫一声:“小乙先生,我明天再来!”
小乙教完了李天纵,回过头来看向陶若筠,陶若筠忙把纸一摊:“我都抄完了,就六十首诗。”
小乙走过来抓起那些纸就开始看,边看边道:“这字不行,得练,软趴趴的,毫无章法,谁教的你?”
“我爹。”
小乙听了陶若筠这样的回答,忽然语塞,脸也涨红了,低声道:“对不起”
陶若筠将头一扭,哼了一声,并不理他。
小乙见状,连忙把头凑过来,满脸堆笑道:“姐姐,生气啦?”
陶若筠不理会她。
小乙拉着陶若筠的袖子撒娇:“姐姐对不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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