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若筠站在长兴县县衙门口,手中攥着一张请帖。
今日县衙极为热闹,长兴县新任知县陆离大婚,新娘子是京师户部侍郎之女。
一时间,长兴县的各路官差、富商俱都过来庆祝,就连门口的乞丐都比以往要多。
陶若筠走向门人,将请帖和装好礼金的封袋交由那人,那门人见封袋上写着“礼金 五两”的字样,立刻眉开眼笑,心想这是哪家的女儿,如此大方。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重量不对,轻飘飘的。
陶若筠没有解释,冲那门人淡然一笑,便随着其他人一起走进衙门里,穿过仪门,走向县衙内宅的西花厅里等着。
新任知县是长兴县青山村人,在县里目前并没有私宅,因此婚礼地点便放在了县衙内宅。
此刻吉时未到,新郎新娘尚在路上,大部分人都围在老夫人老太爷身边恭贺着。
陶若筠远远坐着,并没有过去凑热闹。
她无心聊天,可是旁边的声音却传入她的耳中。
有人说:“听说新娘子是京师户部侍郎的女儿呢,居然肯嫁到长兴县来,看样子真是情意相投啊。”
另有人说:“哎哟,你别说,如今县太爷可是今非昔比了,我前几天见过一面,穿的,那叫一个光鲜。”
还有人说:“我看将来更光鲜,这次是攀着高枝儿了。知县三年一任,我看不过就是过来走走过场,将来早晚要被岳父大人调回京师的。”
更有人说:“你看看陆家二老,如今成了官老爷的老爷,哎哟,架子大的嘞。”
在一众恭贺羡慕嫉妒声中,还有一种声音悄悄的传入陶若筠的耳朵里。
“哎,你们看那个,是不是陶家女儿?之前跟陆知县订过亲的那个?”
“还别说,好像真是,以前订过亲,怎么今天还来吃席呀?”
“哎,我听说,陆知县回来第二天,就带着媒人和当时做见证的人一起去的陶家,当时我还以为终于要回来迎娶她,毕竟都订亲四年了,结果今天成亲,新娘居然不是她”
“听说照顾陆家二老四年,自己爹都没了,陆家二老还健康着,也是苦”
&34;何止啊,当初陆知县去京师读书,纳捐和生活费用,我听说都是陶家供的,这陆知县一回来就翻脸&34;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陶若筠端起茶杯,淡定的喝着。
她和陆离定亲是四年前的事情,退婚书是半个月前的事情。
那天陆离穿着青袍大帽,腰板挺直,气宇轩昂,和当时正在桃林里除草,身穿粗布衣衫,发丝被树枝勾乱,面色晒到潮红的陶若筠,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与京师户部侍郎的女儿情投意合,她愿追随我到长兴县,她的父亲会保我将来平步青云,阿筠,请你不要拖累我。”
四年供养,只换来一句不要拖累我。
陶若筠没有挽留,这样无情的人留了也无用,她只有一个要求,按照退婚的规矩,必须请当日立下婚书的人在场,一起立下退婚的字据,方能退回婚书。
等退婚人员到齐时,她也没有客气。
四年间的金钱付出,一一算过,在她的强烈要求下,换来了一张借契。
七百两银子,三分利,一年内还清,在场人作保。
一群人立刻炸了锅。
要知道一个知县,一年俸禄不过区区二十几两,别说还要养家了,就是全部拿来还债,也不够利息的部分。
可是陶若筠不管,要么立下字据,要么她就告到州里,总之她得拿回钱财来。
陆离与陶若筠订过亲的事,户部侍郎柳家全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