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跟我爸关系不错,没事的时候经常来家里喝酒。他是矿上的爆破队长,打孔放炮开山崩石是他的强项,据说他从年轻的时候就干这行,现在四十七八岁了,从来没有失过手。这也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听说放炮的时候他受了伤。刚才急救车呼呼啦啦的上山去了,虽然我当时安慰丁琳说没什么大事儿,不过我心里却一直不落底,矿上本身就有医疗队,如果只是小伤的话,肯定不会请县城的急救车。
我躺在炕上胡思乱想,一阵莫名的心慌袭来,我的眼皮也开始跳了起来,正在这个时候,就听见院子里隐隐约约的传来一阵脚步声,好像是有人进了院子。我转过脸掀起牛皮纸的窗帘儿,顺着缝隙往外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院子里进来了一个人,可他却没进屋,而是蹲在西面院墙的墙角,吧嗒吧嗒的抽着烟。香烟的火头通红,一闪一闪的,十分的显眼。
虽然外面的天已经很黑了,但我还是能够看得清楚,那正是老张。
我心中不禁一愣,他不是受伤了吗?怎么会出现在我家的院子里?可转念又一想,没准是矿上送信儿的人搞错了,诺大一个金矿,姓张的人多的是。张叔就在院子里,所以受伤的肯定不是他,那我的工作的事,也就不会耽误了。想到这,我的心里踏实了很多。
我抬头往院门口张望了一阵,见院门口并没有别人,看样子奶奶和我爸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我把手里的那本武侠小说放到一旁,穿鞋下地,推门站在了屋子门口,冲着老张说道:
“张叔啊?你啥时候来的?咋不进屋呢?”
平时的时候老张经常在我们家来往,也特别的喜欢我,没事的时候还总跟我打哈哈开玩笑,可今天却不同,他却并没有搭理我,仍旧一口又一口的吧嗒吧嗒的抽着烟。
我心中有些纳闷,直觉告诉我,眼前的老张有些反常,转念一想,也可能这么多年来,他放炮没出过事儿,冷不丁的失了一次手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张叔啊,你是不是要找我爸呀,外面挺冷的,进屋来等着吧……”
我本想招呼他到屋里来坐坐,可我的话音刚落,忽然刮来一阵冷风,风里夹杂着一股血腥的味道,十分的呛人。闻到这味道以后,我只觉得一股又酸又涩的暖流,顺着我的胸口一直向上涌,一下子卡到了我的嗓子眼儿上,我忍禁不住,干呕了两声。
这两下呕的我嗓子眼一阵阵的酸疼,感觉肚子里的五脏六腑都要被我呕出来一样。可却什么都没吐出来,但也弄的我一阵阵的头昏眼花。好容易我才缓过了劲来,擦了擦嘴巴,站直了身子。
就在这个时候,院门口又传来了脚步声,我稳定住心神,抬头一看,原来是我奶奶回来了。
原本老张就坐在墙角处,一口一口的抽烟,我可以清楚的看到,他嘴里的烟头闪着明亮的火光。可就当奶奶推动院门往里走的时候,老张却忽的一下站起了身,伸手抓住西面的墙头,一纵身就跳了出去。他的动作十分的麻利,没发出一丁点儿的动静。
我心里纳闷儿,老张这是咋了?今天的举动咋这么反常呢?
奶奶正迈步往屋子的方向走,就当老张跳出院墙的一瞬间,奶奶也突然停住了脚步,她转过脸,朝西面的院墙方向看了看,而此刻,老张早已消失了,奶奶当然没有看到他。
奶奶站在原地,皱着眉头,又朝那边看了几眼之后,索性迈步走到了西院墙的边上,探头往外面张望了好一阵,这才继续迈步走进了屋子。
看见我就站在屋门口,奶奶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又提着鼻子闻了闻,问道:
“你在这干啥呢,是不是偷摸出屋了?”
我连忙摇头否认,偷偷跑出去这事儿不能告诉奶奶。奶奶平时特别的宠我,不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