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执奕话音落下, 盛晏就讶异挑起了眉。
他完全不懂顾执奕大清早这是抽的什么疯,甚至怀疑这人是不是被冬天的冷风吹坏了脑子。
可盛晏问出口的话还算温和,也很就事论事:“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跟你过春节了?”
听盛晏这么问, 顾执奕薄唇顿时抿得更紧了两分,半晌才闷声反问:“你不是说不去阳城旅游了,要看音乐节吗?”
盛晏已经发现了,小顾同学不叫“哥哥”的情况很少, 基本只有一种——
就是单方面闹别扭了。
也是直到这一刻,盛晏才罕见极其后知后觉发现——
他提出不去阳城旅游这件事情, 顾执奕其实是很在意的。
比他原以为得要在意很多。
可盛晏依然不能理解顾执奕的脑回路——
“只是暂时不去旅游了而已, 但我们还是照常住在一起的, ”他真诚发问, “这难道不也是一起过春节吗?”
在盛晏看来,这无非是换个地方换个方式过节而已。
可顾执奕立刻又道:“但音乐节你也不想带我一起去。”
“我有说过吗?”盛晏眉梢挑得愈高, 不得不再次重复强调自己昨天的表述, “我只是说如果你不想去或者有其他邀约,那你也可以不去。”
盛晏是真不觉得自己这句话有什么问题。
可他话音出口, 就见顾执奕整个人周身气质都更沉郁了两分,眉眼连带脑袋顶上的无形耳朵也仿佛一同耷拉了下去。
盛晏微微蹙了下眉, 可不等他再说出什么, 就听顾执奕仿佛很受伤般低喃出一句:“哥哥,我其实经常会觉得, 你好像不太需要我。”
这实在是完全出乎了盛晏意料的一句话, 他下意识抬手攥住了顾执奕手臂——
想把人先带回房间好好聊聊。
可触手的刹那却就让盛晏瞬间忘了要说的话,因为明明顾执奕在外面吹了冷风, 此时皮肤应该冰凉才对, 可盛晏却觉得自己摸到了滚烫的烙铁。
他眉心顿时蹙得更深, 语气也随之沉了下来:“你已经在发烧了,自己没感觉吗?你究竟在阳台上站了多久?”
顾执奕不由微怔,他原本是真没感觉到什么的,只是觉得有些冷,头也有些昏沉,却根本没往发烧上想。
看他这副模样盛晏就觉得又心疼又生气,干脆暂时也不再多讲什么,只是加大力道拉着人回了卧室,言简意赅命令道:“外套脱掉给我,乖乖上床躺好。”
许是察觉到了盛晏生气了,亦或是心底忍不住还是想要被盛晏“照顾”,顾执奕在床边倔强了不到半分钟,就还是乖乖照做,利落脱了外套递给盛晏,自己上床卷进被子里半靠在床头。
盛晏这才转身出了卧室。
他把顾执奕的大衣挂回衣帽间里,又从客厅医药箱中找出了体温计,才返回卧室。
此后的过程进行得简单而又顺利——
顾执奕很快测出了体温:38.6℃。
在成年人中绝对算是高烧了。
盛晏又找出了退烧药,亲自用温水冲泡好端到顾执奕手边,监督顾执奕喝了下去。
他才终于开口道:“你再睡一觉,等睡起来烧退了我们再聊。”
顾执奕其实不想睡,他虽然是发烧了,但也没真的烧坏脑袋,还清楚记得自己刚刚不留神间讲出的话,话题卡在这样一个不上不下的地方,顾执奕当然无法安心睡觉。
可身体却在唱反调——
他凌晨四点就惊醒没再睡着,在阳台上吹了两小时冷风硬是把自己吹发烧了,现在又喝了药,是真的昏昏沉沉。
因此即便并不安心,可顾执奕还是很快就阖上了眼皮。
唯有依然略微紧促的眉心与偶尔轻颤的睫毛,在昭示着心底不安。
盛晏看了片刻就无奈轻叹一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