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海里的程嘉树应该是穿着白色外套干干净净坐在位置上专心写题的少年。
或者是窝在家里沙发上,懒懒扯唇和她开玩笑的模样。
干干净净又有无限可能的人。
无论是哪种,都不该是现在这样。
穿着不合身的工作服,在高中紧张学习每星期只放一天假,应该好好休息的时间一趟趟的来回搬运玻璃。
她习惯性想过去打招呼,脚却像被什么粘住般挪不开位置。
他应该不想让人看到他这副样子吧。
她想。
慢吞吞走到麻辣烫店,随清心不在焉的点了一份套餐。
麻辣烫做的很快,不一会儿被端了上来,随清有点走神,呆呆说了声谢谢。
姜浩敲了敲桌面:“阿满,想什么呢?”
“喊了你三次了。”
随清这才回神,看到这家店的服务员的是姜浩。
她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
她记得他之前在学校旁边的一家炸鸡店上班来着。
姜浩笑了笑:“兼职呗!”
这会儿过了饭点,没什么人,姜浩干脆坐下来和随清聊:“你怎么这会儿才过来吃饭。”
随清用筷子夹了根菠菜道:“刚看完电影。”
“哦哦。”
刚做好的麻辣烫很烫,随清不断用筷子搅动着,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问:“程嘉树现在做什么工作啊!”
姜浩随口答道:“什么都做,他缺钱什么挣得多干什么?”
“缺钱?为什么啊?”随清问,她之前也听胡娜娜说过程嘉树债主找到学校去。
明明看着他花销也不大。
“他奶奶病得时候借的呗!”姜浩道。
像是想到了什么,姜浩回忆道:“他奶奶胃癌走的,发现的时候就是晚期了,当时医院都放弃了,老人家每天都疼得半夜哭,阿树偏不信邪带他看遍了平宁所有的医院,甚至还去了外地,可老人家最后还是只留了半年。”
“当时家里没钱,阿树把能借的都借遍了,最后没办法去他舅舅家里拿了五万。”说到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姜浩越说越气,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结果那个畜牲竟然在阿树奶奶去世的那天跑去学校闹。”
“后来还是阿树的老师帮忙先还了一万,当时就有好多人劝阿树别上了。”
“我知道他不愿意,别人都不知道他有多努力,我知道,每天晚上十二点前他从来没睡过觉。”
“他每天都要写好多卷子。”
“我反正不是学习那块料,我俩从小又玩的好,我就跟他说,‘阿树你上吧我干活给你缴学费。’”
“他说不用他还能坚持一段时间,就坚持到了现在。”
姜浩叹了口气:“不过还是没用,这学他还是上不完。”
“为什么?”随清问。
“前两天阿树舅舅又来了,说再给阿树几个月的时间再还不上就走法律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