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皓试探着说:“我有些心里话,不太中听,我要说了,你可别生气。”
他觉得蒋乐俊太根红苗正,属于长在红旗下,活在春风里,没受过社会的蹉跎,对一切事物都抱着美好的幻想,料想美梦破碎的时候,不知道能不能缓得过来。
蒋乐俊点头:“你说吧。”
“你们文化站在做红色旅游的时候,应该参考过不少的案例吧,红军到过的地方千千万,红军的子孙更是千千万,全中国这样的景色有多少,数都数不过来,除了那些有名的将军,其他的,又有几个真正能做到营收成正比的。”
蒋乐俊笑了起来:“第一,我们做故居不是为了赚钱。虽然我们也没有高尚到视金钱为粪土,但至少知道,要想盈利,至少要把东西做好。如果没有做到极致,怎么好意思以盈利为目的。”
“很多人来故居,并不是来看那些革命先烈住的房子是什么样,家里地有多大,他们是来听故事的。中国革命成功的路上,有很多感人的故事,他们想知道,这个人或是这件事的真实,意义在哪里,能带给他们什么样的心灵之旅,让他们觉得不虚此行。”
简皓点头表示赞
同,却不得不再次浇冷水:“你说的这些都是理论,但实际呢,能不能吸引旅客,也跟交通、配套设施,比如餐饮、住宿,同行的人里可能有不喜欢红色文化的人,也得让他们能在这里找到别的乐趣,再者,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就像现在的疫情,出来的人都变少了。”
“像这样的天灾是不可抗拒的因素,而且我从新闻里看到,专家都说了,全球的人都得做好长时间与病毒共存的准备。我们都是普通的人,在这个庞大的振兴项目里的渺小的一块。”
“像房子道路故居,他们有政府的支持,就是缓上十年,也没有关系,但像我这样,算是新村的小入股人,赚不到钱就连正常的生活都无法继续,我可能都捱不上十年。”
简皓像发泄似的说了一通,说完后,心里似乎也畅快了一些,对蒋乐俊说了声:“不好意思,让你听我发牢骚。”
蒋乐俊耸耸肩:“你来找我,不就是为了让我听你发牢骚吗!”
两人都噗呲一下笑出声来,蒋乐俊打趣他:“每天帮助别人的人,现在也需要别人来帮助了。”
一句玩笑话,刚才紧张的气氛又放松下来。
蒋乐俊说:“我曾经听过这样一种说法,你生活过得快乐与否,就看你的生活里还保留着多少童真。”
“为什么人总说年少是最无忧无虑的,因为年少的我们不会去想明天会不会有灾难,今天没有得到老师的表扬,不代表明天得不到。社会在我们心里,不是虎狼出没的磋磨之地,而是一个充满机会,能让你实现梦想的向往之地。”
“新村才建了两个组,文旅也开了一个头,不要总去想失败了会怎么样,不是有句俗话是这么说的,努力了不一定成功,但成功肯定是要努力的。先干呢着,万一成功了叫。”
简皓没想到蒋乐俊年龄不大,开解起人来,思路和口才一点都不输他。
简皓站起来,拍了拍对方的肩头:“跟你说了一会儿话,心里舒服多了。”
“每个人都有沮丧的时候,调节好心态,才会成为打不死的小强。”
简皓在回去的路上,接到群工站打来的电话,说村里的张大爷得了肝癌,在医院治疗了一个多月,不见起色,眼看着人快不行了,张大爷倔强地坚持要死在自己的房子里,于是家人给租车拉了回来。
张大爷在去医院前,这
大半辈子都生活在村子里,没怎么出去过,除了年轻时间在果汁厂打工时留了一些照片,后半辈子就没进过照相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