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汗珠从她额头不断滑落,在下巴处汇聚成一小滩水渍,滴落在地。
她吃力地蹲下身,将双手伸进冰冷的河水中,然后掬起一捧水往脸上泼去,“舒服”。
那刺骨的凉意让她稍稍清醒了一些,伸手便将头上盘着的黑色抹布扯了下来,弄点河水把它打湿捂住口鼻。
此地不宜久留!
墨漓喘着粗气嘱托水牛:“天亮之前,你若接到阿婆就带她去我那儿,报个平安”。
转身就顺着脑袋上方木桥尾端的方向摸黑前行,她的身影渐渐远去。
水牛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蹲守在原地,忠诚地等待着阿婆的归来。
子夜,周围寂静得可怕。
“咕噜咕噜”忽然间,原本水牛所潜伏着的那片看似平静的水面,有了异样的动静。
突兀地冒出几个零星点的水泡从它的脚蹄下翻腾而起,仿若有什么东西在水下轻轻吐着气。
随着泡泡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水面就如同被煮沸了一般翻滚起来。
水牛竖挺耳朵反应过来,惊恐地“哞”叫一声,撒开蹄子就往岸陆上游动。
它拼命地划动着四肢,眼看脚蹄仅一步之遥就快踏上了岸。
猛然间,一条粗壮且布满黏液的触手从水下突地窜出,迅猛地缠绕住了牛的后腿并将它拖拽入了水。
一小片水域已染成了暗红。
继而,水面激荡起一圈波纹,暗红被稀释渐淡很快水又变得清平如镜,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另一边。
春阿婆提着一盏油灯,迈着蹒跚的步伐向着林间深处走去,随着脚步不断地深入。
抵达墓冢的入口。
怀揣着忐忑的心,间隔着一段距离,看着那扇被层层叠叠泛黄的符纸封贴紧闭的墓门。
阿婆身为守村人,长舒了一口气:“谢天谢地幸亏没出什么岔子,这里头的瘴毒一旦被破封,那后果将不堪设想呐”。
从篮子里头取出三根烛香“遇风自燃”袅袅青烟升起。
阿婆虔诚地向着四周拜了拜:“藏在地底下的东西是一段岁月深埋的过往,本应永远被尘封”,又朝着墓门的方向深深鞠了几个躬。
“祖上娘娘,我知您一直怀揣着那份期盼,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要等待的人一直未出现,心结也该解开了吧”。
春阿婆直起身来,手微微颤抖着将那三根烛香,插在了自己灰白的发丝上,祈祷:“祖堂福佑,平安顺遂”,祭香抵御邪祟。
夜幕下,阴森的氛围笼罩着四周,不时还伴有一阵诡异地气流吹过。
吹得周围的树叶沙沙作响,偶尔还传来一两声夜枭的啼叫,似听“招魂之音”。
然,那股诡异的气流就像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般,围着阿婆脑袋盘旋了一圈后,“呼”吹灭了燃着的那三根驱邪烛香。
阿婆未有所觉却也依旧紧绷着神经,以一边念叨:“墨漓那丫头七分财精”,这种方式来壮胆,一边东张西望地朝着墓门的方向挪动着脚步。
“每回就属她胆子野干活最积极,这次倒见怪了喊她来探宝,她竟惜起命来了?”
“听风头近些镇上闹尸僵,我还以为是哪个疯婆子瞎传出来的荒诞之言?只当是个笑话”。
“但现在看来那丫头这般警慎不寻常,铁定是和那玩意打过照面了,毫无疑问,准是柳家湾的人搞的鬼”。
阿婆自顾自地嘀咕着,完全没有感知到,有个鬼魅的身影正仿若毒蛇般潜伏跟近在她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