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见面,她的眼角已经出现了明显细纹。
这段时间应该发生了不少烦扰对方的事情。
除却裴氏和席氏的关系空前恶化,大众舆论的影响……
席夫人轻声道:“我先生去世了。”
这也是她今日穿着黑裙前来的原因,她刚从丈夫的葬礼上离开。
辛禾雪微怔,眼睫不自然地闪了闪,声音也随之放轻了,“我很抱歉。节哀。”
除此之外,好像也没有任何语言可以真正地起到安慰效果。
席老先生此前因为席正青坦然提出要和平民Beta结婚的时候被气进了重症监护室,而订婚宴上的不顺必然也有人转达给了他,甚至有可能是带着视频资料禀告给老先生。
在儿子不孝和家族蒙羞的多重刺激之下,怒急攻心,席老先生当即撒手人寰也不无可能。
辛禾雪再次真诚道:“节哀。”
席夫人摇了摇头,展现出释然的态度,但很快她又稍显哀戚地问辛禾雪:“你和正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真的不可挽回了吗?”
她想要为自己的儿子当说客,但来意一表明之后就遭到了青年的抗拒。
辛禾雪避开她的视线,“抱歉,我不愿意详谈。唯一能告诉您的,是他先用欺瞒的手段接近我,他的所作所为,我不能认同,也无法原谅。”
“这段时间多谢您的关照,和您相处很愉快。”
辛禾雪将初次见面时席夫人送给他的礼物还回去。
薄薄的一张卡,从桌面这一头推向对面。
席夫人强撑着微笑,将卡重新放入随身携带的包时,眼底不乏遗憾,“正青很爱你。当然,相爱绝不是一个人的事情,阿姨尊重你的意愿。但如果尚有一丝可能,阿姨还是希望你能够和正青说开。尚存感情的时候错过可能会是一辈子的遗憾。”
辛禾雪摇了摇头,并不言语。
他还是陪席夫人用完了这一餐。
虽然菜品丰富,但其实味道还没有裘远做的好吃。
席夫人接到了新的电话,在接通时她脸上的哀戚又消散了,“哦,小德啊,妈妈不在?那外婆现在去接你……”
她笑着和辛禾雪点头道了别。
从餐厅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有月亮攀爬上来了。
果然见到了席正青。
席正青身上穿着黑西装,看起来风尘仆仆,灰色义眼底部青黑,充满疲惫的倦色。
可以判断出来,最近接二连三的事情,加上要匆匆准备父亲的葬礼,这些事项叠加到一起,还是让他耗费了许多心力。
辛禾雪让一号到另一边的道路尽头等待。
席正青温声问:“可以陪我逛一逛吗?”
辛禾雪沉默地走在他身侧。
这边从餐厅的街道穿越过去,有一个中央广场,人来人往,周围的商铺灯火明亮,流动商贩的摊子热气腾腾,充满了人间温暖的烟火气息。
广场上放着低柔的音乐,乐声高潮时,一柱柱喷泉水夹着暖光灯的亮光涌出升起。
色彩斑斓,灯火璀璨。
席正青视野里仿佛飘着一点点光晕,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明明在见面之前的这几天里已经打了无数遍腹稿,关于他应该如何道歉,如何表明自己的心意。
但是真正到了辛禾雪面前,他知道一切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
辛禾雪已经不会用从前那样温柔的眼神看向自己,他眼中淡漠得就像和席正青素不相识,即使他们并肩走着,席正青也觉得对方在和自己渐行渐远,谎言在暴露之后,撕裂了巨大的缝隙横亘在他们中间。
最后,席正青还是开口道:“对不起。”
“没关系。”辛禾雪很快弯眸笑了一下,“因为我已经不在意了,所以我可以原谅你。但是也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了,可以吗?”
这是席正青能设想到的最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