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沈乙的声音一下沉了下去, “老板,你才二十六岁,跟刚出生的小狗没什么区别, 沈女士怎么会想让你这么快结婚?”
沈暮云胡编道:“对于我们来说, 婚姻是一门生意。”
“……和谁?”
“不知道,大概率是某些家境良好的女生。”
沈乙在电话那头安静了好一会。
再开口时, 他的嗓音变得难以描述,很沙哑,音节和音节组合在一起,听起来难以辨认。他罕见地对雇主发表了意见,而且情绪起伏很大,每个字都像是从声带深处挤出来的。
“沈女士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她曾经因你父亲的美貌而坠入爱河,为此不顾家人反对娶了你父亲, 现在却要求你为了家族利益和不认识的人定下婚约?这是绝对不符合逻辑,也绝对不被允许的事情。老板,你应该也这样认为才对。”
对不起了, 妈妈。沈暮云想。
他问:“你是怎么知道我爸妈这些事情的?”
沈乙:“这不是重点。老板,我必须提醒你, 你的治疗还没结束,和……”
沈暮云打断了他。
“你会来的对吧?生日宴。”
“……”
沈乙沉默两秒, 一字一顿坚定地回答:“当然。”
“好,”沈暮云道,“期待后天的会面。”
他挂断了电话。
挂断的一秒后,沈乙的来电在屏幕上跳跃。作为一个专业的助理, 他显然不应该对雇主的私生活有如此强烈的反应, 但他已经顾不上这么多, 坚持不懈地给沈暮云打电话, 似乎还有非说不可的话。
沈暮云一直等到电话自动挂断,在下一个电话进来之前抓紧时间拨给了沈冰。
沈冰同样非常迅速地接起了电话,他的声音很低沉,好像已经预感到沈暮云要说什么,听起来心情非常不好。
“找我有事?”沈冰问。
沈暮云从邀请函里抽出沈冰的那张,看着最上方那个端正的名字。
“下午好,”沈暮云平静地开口,“许久未见,你不好奇我治疗的效果如何吗?”
沈冰:“我听沈甲医生说了,治疗效果很好。”
沈暮云:“原来如此。”
两人之间出现了片刻的沉默。
沈冰的心情在沉默之中变得更加低落,他用沙哑的声音又问了一次:“所以,找我有什么事?”
沈暮云道:“后天来参加我的生日宴吧。我们之间虽然发生过一些不愉快,但你帮助过我两次,我想我们算得上朋友。”
这句话似乎让沈冰产生了应激反应。
只是一个普通的邀请而已,沈冰受到刺激,莫名其妙地聊起了毫不相关的事,语速很缓慢,每个字都像是有千斤重。
“你知道,我直到现在依然深爱着你。”
这句话让沈暮云心头猛地一跳。他眼前立刻浮现出那封写满了血色“我爱你”的告白情书,喉结也紧跟着轻轻滚动,回忆起了将情书撕下来塞进嘴里时的美妙口感。
“朋友?是个好词。”沈冰语气尖锐,“大部分时候,我可以当一位随叫随到的普通朋友,但如果你选择与其他人结婚,我或许会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事情,比如,将你吞下去,或者让你把我吞下去,这样我们就能血肉相融,永永远远长在一起。”
沈暮云打了个冷颤。
手背上全是鸡皮疙瘩,无法描述的阴冷顺着脊柱往上爬。他感到恐惧,花了半分钟时间才让自己冷静下来,声音紧紧绷住:“为、为什么这么说?我只是邀请你参加生日宴而已。”
沈冰沉默。
沈暮云慢慢找回理智,像是终于抓住了破绽,很快又道:“你明明跟我说过,不会再讲这样的话吓唬我。我刚才很害怕,害怕得手心都全是汗。”
沈冰:“……”
沈暮云听见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