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赵东阳去城里打听私塾,能让女子听学的私塾很少。他很无奈,只能在矮子里面拔高个儿,选了学子们年龄比较小的那一家。
他并不真的指望女儿变成才女,只要她平平安安,不出事就行。
正式拜师之后,赵宣宣开始跟唐风年一起早出晚归。
对此,王玉娥很不习惯,她经常误以为女儿在屋里做针线活,喊她出来吃饭,然后被唐母等人提醒,才一脸恍然。
赵宣宣记性好,晚上经常躺在被窝里背书给唐风年听。
唐风年想翻书,赵宣宣阻止,道:“晚上看书太多,会把眼睛看坏的!”
然后她讲私塾里的趣事给他听。
“私塾里有两个夫子,轮流授课。其中有个夫子姓何,眼神不好。有个孩子调皮捣蛋,把老鼠放他的讲台上,他弯下腰,凑近了看,好一会儿才认出是老鼠,然后吓得拔腿就跑,结果又被门槛给绊住了脚,摔了个五体投地。”
“唉!又有趣,又可怜。你千万不要变成那个样子!”
唐风年如今求学若渴,决定明天早点起来看看书,又说道:“宣宣,你再背给我听。”
赵宣宣背得滔滔不绝,几乎是信手拈来,她还能顺便讲解。
唐风年赞赏道:“宣宣,难怪爹说你聪明。”
赵宣宣噗呲一笑,自嘲道:“咱们家,个个都是大聪明!”
唐风年晚上把书背得滚瓜烂熟,早上起床后,再翻看两遍,最后默写一遍,交给赵宣宣检查,然后急急忙忙赶去城里做工。
赵嘉仁偶然得知赵东阳送女儿去私塾念书,他不屑地道:“女子无才便是德!他不专心培养女婿,反而把精力和金钱浪费在黄毛丫头身上,无异于缘木求鱼!蠢人办蠢事!钱多,但人傻!”
过了端午节,县太爷也玩够了,决定开堂公审匪盗打劫花轿一案。
开堂前夕,吴二桂和苏美娟带着一群孩子,跪在族长家门口,但是大门紧闭,人家明哲保身,他们连进门的机会都没有。
门内,赵嘉仁很烦躁,洗脚时忍不住把脚盆给踢翻了,泼了一地的脏水。
他的妻子公孙氏吩咐帮工进屋收拾,然后温柔小心地问道:“何事心烦?”
等帮工出去后,赵嘉仁眉眼阴沉,冷哼道:“衙门里的刑名师爷与我不合,明日官老爷开堂公审赵北山、赵南水和匪盗勾结一案,我作为族长,难辞其咎!别人如果借题发挥,我的名声要受牵连!”
公孙氏道:“你是钱粮师爷,他是刑名师爷,原本井水不犯河水,莫非他嫉妒你的职位油水多?他穷急了眼?”
赵嘉仁咬牙切齿,恨恨地道:“岂止?他曾酒后对别人说,不屑与我为伍!如果揪住我贪赃枉法的小辫子,抄我的家,才算功德圆满!”
说着,他握紧拳头,重重捶一下桌子。
公孙氏也气得跺脚,狠狠骂道:“那种龟孙子,祝他不得好死!”
——
天亮后,赵东阳穿戴整齐,站在院子里,仰头看天。
他嘀咕道:“我想哭,老天爷却偏偏出太阳!唉!莫非是在暗示我什么?”
王玉娥心事多,也睡不着觉,起床洗脸,然后给神台插上香火,恭敬地作揖,自言自语地祈祷一会儿,然后去院子里问道:“孩子爹,你今日去衙门看官老爷审案吗?”
赵东阳摇头,神情黯然,道:“不忍心去看。”
兄长赵北山和弟弟赵南水受审的样子必定极其狼狈,他如果去看热闹,被那二人瞧见,他们必定恨死他。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