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线虫。”
卫文清的手还压在沈凝那鼓起的血脉之上,挤压出的那种凝结起来的血色泥污样的东西极度触目。
“现在不知是何种类,无法对症解毒,睿王殿下已经前去找解药了。”
“嗯。”
玉虚尘点点头,查看沈凝脉搏片刻,又执起沈凝的手腕嗅了嗅,轻轻将她那肿大的手腕握住。
卫文清正要说话,却见玉虚尘拇指一划,他那掌心竟出现一道血痕。
卫文清脸色大变,“师父你这是要——”
“线虫本就对身体损伤极大,她放了太多血,身子虚弱,撑不住太久。”
玉虚尘淡定地说着,受伤的掌心放在沈凝那肿大的手腕上,轻轻覆住:“就算到时候解药送到,也要遗留一些症状。”
“况且现在也不知道解药何时能到……”
他说的清淡,面不改色。
卫文清却知道他这是把线虫引了一部分到自己身上去了。
玉虚尘自己本也是连番用功,功力和身体状况大不如前,现在这样——
可是看着玉虚尘淡定之间难以掩饰的关怀神色,卫文清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虽然冒险,但的确不失为一个办法。
只要睿王殿下解药到的及时,便好了。
玉虚尘的目光凝在沈凝的脸上,那带着浅浅温度的神色,让一旁站着的银眉也极为好奇。
她感觉玉虚尘对王妃的态度很是怪异。
有时冷淡随意,有时欲言又止,有时又温柔无比。
先前她自看到玉虚尘唇色殷红,此时灯火在一旁闪烁,她才发现,那殷红好像是血迹?
玉虚尘手掌轻握住沈凝那手腕,稍稍运功,催动自己血液快速流动。
很快,他便感觉到有轻微刺痛从掌心伤口处传来。
血脉之中异物涌动的感觉十分清晰。
玉虚尘本就发白的脸色更白了几分,但神色却不曾有分毫变化。
他垂眸看着沈凝,眼底的怜惜难以压制。
沈凝哭着,一会儿唤着“阿澈”,一会儿叫着“姨母”,一会儿又喊“黛月”和“爹爹”。
不知是不是因为玉虚尘引走了部分线虫的缘故,疼痒之意减缓。
沈凝的哭声也不像先前那样失控惨烈,开始转为止不住的呜咽,像是被丢弃的受伤小动物一样,嗡嗡嘤嘤的可怜。
她睁开眼,卷翘的睫毛被一片湿气浸润,早分不清楚是泪水还是汗水。
那双总是黑亮浅笑,如同带着温暖阳光的眸子也湿漉漉的,像是一片水雾飘在澄静的湖面上。
随时都会阴雨绵绵。
“阿澈……”
她喃喃一声,盯着玉虚尘看了半晌,浅浅笑了起来:“你的头发怎么白了?我们已经白头偕老了吗?”
玉虚尘知道她是神智不清,认错了人,便低声哄她说:“对。”
可是沈凝却忽然眼皮闪动了一下,眼泪夺眶而出,“你不是他,你不是……”
“……”
玉虚尘想安抚却不知如何安抚,只能沉默地揽着她,将那些线虫尽可能多的引到自己身上来。
沈凝神志不清,难得任性。
她低低弱弱地哭着嚷着:“我要阿澈,我要姨母……黛月姐姐……要爹爹……我要爹爹……”
“我要阿澈,要爹爹……”
她反复无章地哭喊着,泪水像是流不尽,眨眼时间已经泪流满面。
玉虚尘缓缓闭上眼睛,心中大痛。
“师父,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