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也和无力交织在一起,难以发作。
片刻后,容澈凝声问:“进去多久了?”
“太阳刚落山就进去的,到现在有大半个时辰。”
容澈之后不再发问,立在那石门之前静静等候。
心中的担忧和焦虑让等待变得无比煎熬。
时间越是推移,那份煎熬越是深浓的压抑,让呼吸不住地紧绷,无法松弛分毫。
等到那石门咯吱一声响起,容澈感觉自己的身子都有已僵的手脚发痛。
他快步上前。
虽早已知晓沈凝入石室的因由,也已经预见她出来时候的情况,但看到的时候还是难以抑制脸色陡变——
她几乎整个人都是雪白的。
白色的不知什么材质的衣袍包裹周身,兜帽盖住了乌发,脸白的几乎透明。
原本艳红的唇,黑亮的眉毛和眼睫都染上了一片霜色。
气息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
那样的白,在这漆黑的夜间本就刺目。
而随着抱她的玉虚尘弯身探出石门的一瞬,沈凝手臂掉落,那包裹在手腕处伤口的白布上渗出的鲜红血迹更让容澈惊心。
一声“凝凝”梗在了喉间,难以呼唤而出。
容澈已朝玉虚尘伸手。
玉虚尘瞧见容澈,眼底有一抹意外一闪而过,之后便是浓浓的无力和抱歉之色。
他将沈凝交给容澈,什么也没说立在原地,静看着容澈抱着沈凝快步下山。
如今已是深秋。
一场秋雨一场寒,晚间的山风那般的冷。
而当初斯文到甚至有些文弱,经不起寒风侵扰的青年没了寒毒困体,由着那山风吹的衣袍起落。
玉竹一般修长的身姿,算不上魁梧英伟的身形和脊梁,竟也透出浓浓的巍峨之感,似参天巨树,挺拔安全。
玉虚尘喃喃:“挺好。”
沈凝的眼光,可比她母亲好多了。
此时一缕山风拂来,冷的有些刺骨。
玉虚尘脚下不稳,跌向一边。
“师父小心!”
卫文清快步上前,将他扶住,担忧道:“您最近实在耗损过多,弟子扶您回去,好好休息一番。”
“裴侯这里,弟子会仔细照料。”
“……好。”
玉虚尘点点头,又回眸瞧了那缓缓关上的石门一眼,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纵然这么多年来千难万难,废去无数心思。
但总算……所有的心思都不曾白费。
她真的要醒了。
……
容澈将沈凝抱回竹舍之中,放在床榻上,便仔细检查了沈凝周身。
当看到两边手腕都是伤口之时,原就凝重的脸色更僵冷了几分。
他的动作极其小心,慢慢把沈凝的手放回被中。
伤口是仔细包扎过的,已经止了血。
他现在自不可能再拆开检查,那只会拉扯伤口让她更疼。
银眉话不多却是懂事,片刻功夫已经送了热水前来。
容澈默默无声地洗了温热的帕子,擦拭沈凝眉上的霜白,那动作轻的像是怕弄碎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