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字一句说着,那双犀利的眼眸之中透出深浓的野心。
容澈将那些野心尽收眼底:“所以这才是姑母的真心话——”
“记得当初,我初识沈凝,您还曾写信,说您见过她,说她是个好的,很欢喜我交了她做朋友。”
“那时候您与我的每一封信,必提沈凝,要我与她好好相处,甚至还指点我为她准备礼物。”
“说小姑娘的喜好……”
“您是真心指点我,真的高兴我交到沈凝那个朋友吗?您不是。”
容澈犀利地说道:“您是看到了沈凝背后可以利用的白虎军团,看到了满足您野心的机会。”
所以容澈刚认识沈凝那几年,他与荣阳公主还是有些联络,并且很有些情分。
可是随着沈凝和容澈年龄渐大,荣阳公主在书信之中点播诱导容澈利用沈凝夺嫡之事。
而她毕竟远在千里之外。
容澈在太后膝下,被太后教养的端方雅正,与太后更为亲近。
又被沈凝真心温暖。
怎会为荣阳公主的诱导动摇心志?
荣阳公主眼见容澈不受自己掌控,便有了沈凝及笄那年,她送女子入京城睿王府为侧妃之事。
美其名曰关爱容澈。
实则不过是来分化容澈与沈凝,给她自己在京城名正言顺的安插眼睛罢了。
一切的一切,容澈心知肚明。
如非那三年,他到现在都还会是所有人仰望称赞的君子标尺。
哪怕和荣阳公主志不同道不合,但念在她是自己的亲姑姑,总会对长辈有几分尊敬。
现在……
他变了。
有了谋算,会用手段。
绝不可能为人刀枪剑戟,供人驱策。
更不会对威逼他,破坏他和沈凝的人留情面。
哪怕是他的亲姑姑。
“姑母。”
容澈淡声说:“是你想成王成霸,而我,只是你给自己找的理由。”
“因为有我这样一个存在,姑母便做任何事情都能自圆其说,理所当然——是为了我父皇,是为了我!”
荣阳公主脸色铁青。
容澈徐徐又说:“杀父之仇,又有几分真呢?”
这一句,是话到此处顺势推出。
亦是容澈几分试探。
他其实不是非要来此、非要见荣阳公主不可。
不是没有别的办法让荣阳公主回去西陵。
只是因为那件事情如今成了他最大的心病,荣阳公主还这般逼上了门,所以他才亲自前来。
他双眸幽深,盯住荣阳公主风韵犹存的脸,“姑母得来那些消息的渠道,不会和静海,与海月,或者是乔驸马父子有关系吧?”
荣阳公主瞳孔微缩。
极其细微的一下,却因如此近的距离,因容澈锐利到直触灵魂的眼神而被他捕捉。
容澈很是轻缓地微勾唇角:“容我提醒姑母一声,七王那一派,是陛下心尖芒刺,姑母与他们相交,若有朝一日事发,怕是不好收场。”
荣阳公主瞳孔失控的紧缩,强辩道:“你在说什么,本宫听不懂!”
她又想起一事,冷笑出声。
“但你是本宫的皇侄,天下皆知,便是你想与本宫断了牵系,也无人会信,你必定同本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生无法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