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完卫生院这段旧事,也不知道那个吃人的病人,是不是那个工作薄的主人,心里总是隐约觉得,可能会有些关联。
此时,听阿苗二人说起通灵奶奶这个称呼,觉得挺奇怪的。
一个转行的护士,怎么还通灵了?
这么一想,我便问了出来。
阿苗摇了摇手指,说:“不是说她真的通灵,而是她活的很灵。”那位转行的女护士,在四十岁出头的时候,很不幸得了眼疾,无法治愈,成为了盲人。
盲人的生活是相当困难的,一切都靠摸索,单独出门都是个风险,但那女护士,瞎了就跟没瞎一样,就靠着耳朵、鼻子、手脚还有惊人的记忆力,整个陶乌镇的一切,仿佛都在她心中一样。
她要是不表现出来,你真的不敢相信她是一位盲人。
也是因为如此,时间长了,陶乌镇的当地人,就说她虽然肉眼瞎了,但是开了无形的‘天眼’,你别想骗她或者欺负她,会遭报应。
比方说她老年,也要自力更生,不愿意跟着后人进城,就一直在陶乌镇独居,并且卖点儿针头线脑一类的日常东西。
你要敢少付钱,或者不付钱,或者多拿东西,根本做不到。
她的耳朵仿佛可以听到一切,她的皮肤,似乎可
以感受到周围空气的流动,对面的人在做什么动作,用了多长时间,她都知道。
你去买梳子,要是多拿了一把,她就会说:“心跳的这么快,可不要做亏心事啊。”
她一般不直接说出来,而是通过折中的方式,给一些不怀好意的人,相当大的心理压力。
当然,陶乌镇地方小,人口少,留下来的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除了几个各别不成样子的人,没有人会去为难她。
那几个不成样子的人,曾经也试图欺负过她,没用,能被她无形的压力,压出一身汗来。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最大的恐惧,来自于内心。
再凶恶的人,内心的恐惧一但被激发,他就能自己吓死自己。
那老护士似乎就有这种能力,让对她不怀好意的人,最终都压力山大的避开。
当然,如果你不是恶人,正常的和她打交道,那么她就是一个很慈祥的老太太,而且因为是护士,属于那一辈人里少有的读书人,所以说话也文质彬彬,很有修养。
她是个受人尊敬的老太太,在陶乌镇这个地方,待久了的都知道。
海叔道:“这老太太的记性可不得了,你要找的那个人,没准儿她还记得呢。”
我立刻决定明天去拜访一下那位
老太太,但心里又有个担心,担心那个吃人的病人,就是笔记簿的主人。
我编造的这个寻亲的借口,可能有点儿悬,我得重新编一个。
二人告诉了我通灵奶奶的家庭地址,也告诉了我卫生院的旧址,说那儿很荒,白天都渗人,让我别去。
我心说:你们整个镇子就够渗人的了。
事实上,如果卫生院真的已经人去楼空这么多年,确实也没必要再去查看了,估计是查不出什么来的。
我得先从人身上下手。
吃完饭,我上楼洗了个澡。
这里昼夜温差很大,现在估计只有十四五度的样子,有些冷,得用热水洗澡,还得盖上被子。
棉被散发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我关了灯,四下陷入一片黑暗里。
镇子太安静了,零零星星的路灯开着。
躺在床上侧头看过去,刚好是窗户。
由于窗帘没拉严实,因此看出去时,就着昏暗的路灯,可以看见对面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