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想拿全家十八口来要挟朕。你也看到了,午门外哪有你一个家人,还有你所说的棺材?”
“朕现在告诉你,你的家人比你怕死得多,根本不敢来。但是,因为你谋反,最后都得死。”
“朕再告诉你,现在不仅是朝中大臣,新科士子,包括你的亲哥哥方孝闻都和你划清了界限。你现在只有一个身份,就是丧家之犬。”
“你口口声声以横渠四句为座右铭,亏朕以前对你耳提面命多年,还喊你一声正学先生。你扪心自问,自组阁以来,你是不是在结党营私,排斥异己?”
“朕问你,甚至连朕送给建文那么好的户部尚书黄湜都被你排挤走了,你立的又是什么心?”
“你置内战生灵涂炭于不顾,不去抓紧时间搞灾后重建、留心民生,反而把持朝堂,又是立谁的命?”
“你怂恿建文帝以堂堂天子之尊,对宗室搞下三滥的白衣渡江之计,算计宗室,继的是哪家绝学?”
“内战两年,战后一年,你整天琢磨这个,琢磨那个,没干一件实事,开的是什么太平……”
还没等永乐说完,方孝孺已经咽气了。
在他生命中的最后一刻,内心深处仍然充满了对永乐怨毒的诅咒:
“你这个家伙迟早会像以前一样晕倒或者失心疯,甚至累死。”
“你这个皇帝迟早会像前秦皇帝苻坚一样,百战百胜不足恃,一败就亡国。”
“被你那个无限信任的蒙古降将张玉迟早会像姚苌那样,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被你无限信任的贱商沈庄迟早会像后唐庄宗李存勖手下的优伶一样,抽掉你的老底……”
当然,也许他此时的内心深处也许受到了深深震撼,想起了辽王曾经教导他的要知行合一。
也许他也有些后悔,竟然以这样一种毫无体面、毫无尊严的方式和同僚告别,同时离开了他深深眷恋的权力中心。
可惜,如今的永乐帝没有给他后悔的机会。
无论他怎么怨毒而阴暗,永乐都不可能因此而恐惧。
无论他曾经如何才华横溢,声名显赫,永乐都不可能因此耽搁自己前进的步伐。
在永乐眼里,昔日的士林领袖只不过守旧大臣的一个缩影,而且还被贴上乱臣贼子的标签,被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