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不少人都瞅着几段时间风传要取代蹇义组阁的夏吉,几分同情,也有几分幸灾乐祸。
这家伙没有几斤几两,一上路非要癞蛤蟆装马车,这不是欠揍么!
见见夏吉在那里装聋作哑,迟迟没有解释,永乐更有些不爽。
他说道:“夏吉,上次朕免了你的职,现在看来还是离不开你。你到杭州去把,把这二百万石粮食收上来,你还可以当个侍郎。是狼是狗,也好让大家看看你的本事。”
永乐玩了一个谐音梗,顺便把背叛自己的小秘书给骂了一顿。
夏吉厚着脸皮答道:“回陛下,浙江民力已竭,臣无能为力。”
永乐面上有了怒意,说道:“朕发现你也喜欢和朕对着干啦。”
夏吉大义凛然答道:“臣不敢。浙江人口一千万,耕地只有不到一千六百万亩。臣即使弃官不做,也不忍竭泽而渔。”
永乐又道:“好一个一心为民的尚书。朕差点就要佩服你了。朕问你,当年是不是你力主加征浙江赋税,怂恿建文打内战的?”
夏吉答道:“臣只是忠于王事,为君分忧而已。”
永乐又问:“朕再问你,浙江宁海方家,金华宋家,宁波叶家,处州刘家各有多少田产?又服了多少徭役,纳了多少粮赋?交了多少役钱?”
见永乐开始露出獠牙,果然动了摊丁入亩的心思,夏吉心里怕了,不敢回答。
夏吉根本不是永乐的对手,在君臣问对中很快落了下风。
一旁的方孝孺继续显示带头大哥应有的担当,连忙替夏吉答道:
“陛下,太祖皇帝曾优待士绅,下诏称,朝廷既然尊重贤人君子,又役使其家人辛勤劳作,容易使贤人君子和野人没有什么区别,也非朝廷劝士待贤之道。”
“宁海方家,金华宋家,处州刘家各有田地万亩,这都是太祖皇帝陛下亲赐,无须纳粮,也无须服役。如果陛下要违背太祖皇帝的祖训,臣只能依太祖训劝谏。”
永乐问道:“太祖皇帝也说了,那是尊重贤人和君子的办法。万一你们这些读书人,不是君子,也不是贤人呢?”
方孝孺淡定地答道:“天下士子,穷经皓首,熟读四书五经,尊崇孔孟之道,莫不是以圣人为榜样,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己任。”
永乐问道:“你说的真好,比唱的都好听,我差点也信了。想必你的什么谏疏应该也是教导朕如何为君吧?”
方孝孺一脸冷漠道:“臣当年忠于建文皇帝有负当今陛下,也是信奉君子之道,当京官忠心事主。陛下不必出言相讥,臣有谏当今皇帝十疏,请陛下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善莫大焉。”
永乐笑道:“看来,你还真是白跟朕历练了那么多年,误会了朕。朕是那样的人吗?算了,朕懒得跟你纠缠,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想进谏什么,就大声说吧。”
见永乐开始正面接招,方孝孺于是再次定了定心神,长呼一口浊气,朗声说道:“臣左都御史方孝孺,有十谏于陛下。其一,非我族内,其心必异。陛下屡屡重用海兰察、火真、仆固雄等胡官番将,此乃步唐明皇后尘,自取安史之祸之道。”
永乐问道:“新科进士们,有何不同意见?也可说出来。”
唐王朱桱第一个站出来驳斥道:“方孝孺此言荒谬。陛下以混一戎华为已任,汉蒙番回蛮早已不分彼此,安克帖木儿、仆固义等誓死御敌于国门,亏得铁炫、白忠等回回还效忠前朝,供你驱驰,恐怕他地下有知,必以与你共事为耻。”
方孝孺也不辩解,继续说道:“其二,陛下召诸王入京,名为削藩,实际以亲王把持朝堂,钳制贤士,令天下士子寒心,恐怕有七王之祸。”
他这一说,倒是把包括唐王在内的宗王们怼得不敢反驳,其他人也没有出面反驳,说明方孝孺这一谏还真是戳中了永乐的痛点,大部分朝臣和儒臣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