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唐姝会些医术,那也不过是那些年自己救命的小伎俩。
把别人救活也许不容易,但要照料赵诠这类负伤昏迷的皮糙肉厚之人,对唐姝来说还是信手拈来的。
她的伤之于赵诠来说的确是皮毛,脸上那些血渍经水洗过后,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往上撒些药粉,再裹上一层纱布,便草草了结了。
“你说你,能尽让你给逞完了。”
唐姝话里带着些嗔怪,看着昏迷不行的赵诠,愣是盯了许久。
“大夫只给你处理了伤口,”唐姝一边说着,一边从盆里拧了条湿水的布条,往赵诠脸上抹去。
“所以醒了之后可别说我故意看你身子。”
她像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因为对面那人也不可能突然坐起来,跟她说:“你爱看便看着。”
“青关之人下手尤其狠绝,如不是他们成心要跟你打消耗战,说不定你也活不到至今。”
唐姝像是安慰他道。
不知为何,对待这样一个浑身是伤,随时可能奄命的目标,唐姝像是放下了心头所有的芥蒂,只将全部身心放在使他痊愈的问题上。
也许也有一部分原因,在于现在的赵诠,根本就是一个完全丧失了攻击能力的人。不论唐姝说什么,想什么,做什么,都不必担心他会察觉。
恰恰如此,这也是唐姝下手的绝佳时机。
只需要一击,唐姝便能就近寻一匹马逃离这个是非之地,然后销声匿迹。
只是她不想这么干。
至于为什么,兴许她有些赌气。赌李稚的气。
回头再看赵诠这副平静的面孔,她愈是盯着,愈是觉得他同自己的关系亲密无间。好像他们就应该是一对平常夫妻,而她也在尽着妻子的职责,全心全意地照料着他。
她所求的“稳稳”,何不就是如此?
就这样,她守在赵诠身边等来了天明。
还没出门,唐姝便远远闻及马蹄声。她不慌不忙地出门,重新坐回了素臾上。
朦胧着睡眼的大夫一出门,看她这翻举动,先是揉了揉眼睛,疑惑道:“姑娘您这……”
唐姝朝他看了眼,随后从容答道:“小女子先有腿疾不便,劳烦您将东西一并拿上马车,我们稍后便将起程。”
大夫连连点头,“那是,那是。”
阿彦一下马,便大步流星来到了赵诠床前,仔细询问一番后,才同手下将他一起抬上马车。
安置完他后,阿彦又扶着唐姝上了去,并说道:“这辆马车是我托人专门买来的,里头空间大些,大人躺着也舒服一点。”
唐姝点点头:“你也辛苦了,连夜整顿不易,待会叫马夫驾车就行,你去后头休息一会。”
倒也不是她观察得仔细,而是阿彦的疲惫完全显露在脸上,就连眼底都布满了红血丝,恐怕是一晚都没怎么睡去。
“嗯,”阿彦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待会大夫人也会来看望大人,她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倘若她又闹些脾气,且传我来就好。”
说罢,阿彦便下了马车。
果不其然,就在起程之际,明若娴带着碧兰往队中一直赶到这,生怕赶不上似的。
“大人!”
未见其人,唐姝便已经听见她急迫的呼唤声了。
明若娴掀开车帘,第一眼看见是唐姝后,脸色显然拉了些下来。而后再看躺着昏迷不醒的赵诠,便是二话没说就跟着上来了。
“大人他怎么样了?”
她脸上浮现的忧愁不像是演的,不知赵诠受伤在何处,她也不敢乱动。
只能问唐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