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君昱看着叶晚棠发红的眼,仿佛回到了当初他喝醉强要她那一夜……
不,比那一夜更可怕,她眼底的仇恨狠绝更甚,且她背后如今有个裴渡。
当初陈家算计叶晚棠,只是掳走了叶晚棠,都没做什么,裴渡就废了人,还灭人全族。
他是皇子,裴渡灭不了他全族,但杀他确实可以的。
不,不止是杀他,裴渡就是个疯子,报复起来,可能比直接杀了他还要可怕。
叶晚棠能说出不阉了你我誓不罢休的话,裴渡这个阉人只会更甚。
裴渡能废了陈二,也能废了他,到时候留着他的命,让他成为最可笑的阉人皇子……
崔君昱想想便毛骨悚然。
可他已经没有退路了,除非先将裴渡杀死。
对,他可以先将裴渡杀死。
裴渡再疯,他也只是一个人,人就是可以杀死的,只要用对办法。
苏芷瑶暴露了,计划搁浅,但总会找到办法的……
就算用叶晚棠设局,也是可以的。
崔君昱如此想着,冷静下来,狠狠说道:“本王不怕他!你不用他来威胁我,我若怕他,便不会抓你。”
没错,他若怕他,又怎么敢掳走她。
他将她掳走,便是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
他不怕,他不用怕。
“叶晚棠,你不就是怕我碰你吗?我不会食言,我等明日和你拜堂成亲,光明正大和你洞房花烛。”
崔君昱告诉自己,他不是怕裴渡让他生不如死,只是实在受不了叶晚棠的鄙视。
崔君昱放完狠话也没走。
他就那么躺在叶晚棠旁边,盯了她一夜。
在裴渡如皇宫遭遇刺杀陷入生命危险,在生死攸关徘徊时,叶晚棠拼尽全力侧对着崔君昱,闭着眼,熬过了漫漫长夜。
她动弹不得,浑身无力,全身僵硬到发麻甚至要没有知觉了,她也没吭声没动弹,因为这样她才能忽略身后传来的动静喘息。
那野兽一般的动静喘息和目光,让她深知,如果她敢表露出来任何‘醒着’的动静,后果都不堪设想。
身边躺着一个不知何时便会扑上来的人,叶晚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当天色渐明,崔君昱离开时,即便知道接下来面对的可能就是可笑的成亲,她也呼出了一口气。
天亮之后,可笑的婚礼真的准备了。
因为崔君昱没出去,宫女又恢复老样子,老老实实伺候,没敢作妖。
叶晚棠被绞了脸,换上崔君昱早就准备的喜服。
而外面,竟然开席了。
崔君昱也不知哪里找来的人,男女老少都有,竟然在院子里还摆上喜宴吃上了。
为了防止叶晚棠乱喊,这一次,叶晚棠的嘴巴也被堵上了。
宴席很好,那些本来还有些不明所以的客人很快便沉迷在好酒好肉中,一直说吉祥话,他们并不知新娘子是被绑来的。
听着他们口音和零碎听到的话语,叶晚棠推测,他们大概是外地来的,大部分都是从偏远地方来,且第一次来到盛京。
他们并不认识皇宫里的贵人,被请来做客,语气里是忐忑的,但只当盛京之人都这么大方客气。
吃了喝了都没问题,便也放松下来。
整个院子好不热闹,还有不少炮竹声,怎么看都是正常的婚宴。
但大概是怕被裴渡找到,也怕被认出,崔君昱没敢露面,在屋内自己摆了一桌庆祝,坐等吉时到了拜堂。
因为叶晚棠被喂了药,又没什么双亲,所以拜堂会直接在新房拜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