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
这还是顾蓉蓉来到肖州之后,第一次到码头来。
带着湿意的风迎面吹来,水声在夜色中犹为清晰。
此时已晚,不见点点渔火,船只也已安眠,随着水浪在水边微荡。
在这种个人的小渔船中,漕帮的大船显得很格外庞大。
漕帮的船由两部分组成,一是各兄弟自己的小船,平时拉着小批量的货,就用这种船,谁出了船,也能额外多赚一份儿;二就是帮里的大船,需要大批量或者贵重的货物时,就出动大船。
这次,光是大船,就用了两艘。
雇主的货在今天晚上之前已经有一半上了船,只待明日再上另一半,戌时出发。
冷星赫扫一眼吃水线,一指其中一艘:“那边。”
“我带你上去。”
船身高大,顾蓉蓉想上就得借助工具,这船上已经有了货物,也就有了看守的人,万一惊动他们也是麻烦。
她毫不矫情,搂住冷星赫:“好。”
冷星赫嘴角微翘,一手搂住她,飞身而起,轻落到甲板上。
船还在码头,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找漕帮的麻烦,因此,看守的人并没有多严防,冷星赫和顾蓉蓉灵巧如猫,悄悄潜入货舱。
这种船,冷星赫来过不止一次,布局都很熟悉,一路上避开两次巡逻,顺利到达货仓。
顾蓉蓉拿着小手电,把光线调到最小档,在仓库里一掠。
满满数十箱子,钉得严实,从木板缝中能看到露出来的稻草,是用来间
隔瓷器,以免磕碰。
冷星赫低声说:“我先过去看看。”
他在前,让顾蓉蓉在后。
母鸡在空间迫不及待:“快,快,放我出去,我来寻风放哨。”
顾蓉蓉迅速把它从空间取出来,示意它别出声,它悄悄后退,跑出仓库,到暗处放风,小眼睛瞪得溜圆,注意着动静。
顾蓉蓉忍住笑,悄然跟上冷星赫。
走里面,都是这样的大木箱子,从外表看,看不出什么。
顾蓉蓉扶住其中一个箱子:“这箱子还挺新的,应该是新做的。”
冷星赫点头:“装瓷器的箱子与旁的不同,不像金银那种,随意用什么箱子装,到时候一贴封条上锁了事……”
他忽然顿住,手在箱子上摸了摸。
箱子就是用木条钉成,条与条之间还有缝隙,上下若都钉死。
“怎么?”顾蓉蓉问,“有什么不妥?”
“这箱子是用桦柳木做的。”
顾蓉蓉不解:“那又如何?”
“听闻前朝时肖州这边的河流经常泛滥,他们有一官员擅长治河,不仅用沙石加固河堤,还带领百姓在两岸不远处都种上桦柳树,这种树能防风固土,树长成之后,肖州河流才有了这百多年的太平。”
顾蓉蓉没想到还有这种历史,百年大城,果然都有自己独物且厚重的一面。
“有没有可能,别处也有这种树?”
冷星赫摇头:“这种树也需要很多水才能长得快,桦柳树和肖州,算是相辅相成,别处很少有种这
种对的。”
“那就是说,这些箱子,是在肖州做的,”顾蓉蓉意味深长,“许磊说,这些瓷器雇主是从什么瓷镇买的名贵瓷器,既然如此,又怎么会把名贵瓷器拉到肖州,再装上箱子,应该是一买到,从窑里一出,就装了箱子。”
“是这样,所以,我才觉得不对劲。”冷星赫抽出小匕首,撬开身边的箱子。
拨开稻草,露出来的的确是瓷器,还是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