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蒙轻声笑了笑,他用手扶了下眼睛,眸子里闪过一抹尖锐的光,陆瑾珩没有看到。
“瑾珩,不如我们来赌一局?”
陆瑾珩的手已经缓缓扣下扳机,他的耐心已经消失殆尽,或许在林蒙下一个呼吸之间,子弹就会瞬间打爆他的头。
“阿鬼,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来和我讲条件?”
“时沐笙在我的手里。”即使面前是随时都可以要了他的命的枪口,林蒙还是波澜不惊的样子。相比于陆瑾珩,他更像是那个胜卷在握,天不怕地不怕的那个人。
“瑾珩,你是在同我谈条件。”
他手中拿着盒子,乒乒乓乓的摇了一会儿,往桌面上一放:“怎么样?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陆瑾珩猛然一跳,他一下子跳到了桌子上,随后一把掐住林蒙的脖子,冷冷的说:“别以为可以威胁我,阿鬼。我从来,不受威胁。”
随后,他扯着林蒙的脖子,“咚”的一下,摔到了桌子上。
林蒙的眼镜应声而落,陆瑾珩手中拿着一把骰子,扔到了他的脸上。
“说吧。”
刚才那一下摔的很重。林蒙的额头上顿时蜿蜒流下一道鲜红的血迹,他撑着桌子抿了下头发,露出了光洁发亮的额头。
随后,他“哈哈”大笑了起来。
“瑾珩,你打啊,打死我,左右是一条命,你睁开眼睛看一看,有多少冤魂扒着我拉进去十八层地狱呢!”
陆瑾珩的手一颤。
林蒙看准时机,单手一扫,陆瑾珩猝不及防的被他拉住了脚腕,用力拽了下,林蒙大叫一声,陆瑾珩的身体直直的摔到了桌子上。
乱七八糟的骰子叮当作响,落了一地。
林蒙直挺挺的站着,脊梁骨仿佛被铁浆塑住了似的,僵硬的,不打一点弯儿,宛如一棵傲然而立的松。
“你,你们,都在逼我。”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半似喟叹。半如梦呓:“你知道吗?我小的时候,连只兔子都不舍得杀。我父亲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凶徒,我便是那凶徒的儿子,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所有人却以为我是个怪物。”
他抬头。眯着眼睛看陆瑾珩,兀自笑着:“没错,我是杀人如麻,当我父亲拿着刀让我杀人的时候,他教我怎么做才能让人不发出尖叫,一击毙命。更教我如何处理尸体,才能躲过警方的警惕,我幼时,是在那一堆一堆的血肉骨头中度过的。”
陆瑾珩直起身,他没有动,或许因为林蒙这番话太过歇斯底里。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些怔然。
林蒙的幼时他是知道的,父亲是杀人犯,杀了他的母亲,当时因为这件事情,在a市一度闹的沸沸扬扬。林蒙在幼儿园里认识的陆瑾珩,那时的他,柔柔弱弱的,长长的微黄的头发盖着眼睛。像是个小姑娘一样。但也因为这样,经常受到小朋友的欺负,陆瑾珩看不下去,便出手教训了那些人,由此一来二往,两人自小就熟悉了起来。
一直以来,林蒙给陆瑾珩的印象,就是那种乖顺的,孤傲的小孩子。他骨子里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傲,不屑于他人为伍。因此一个人时也经常冷冷清清的。但是有一天,林蒙突然对陆瑾珩说:“我杀了一个人。”
林蒙的母亲和父亲感情不合,有一次母亲失手推了林蒙一下,林蒙的父亲便把她从几十层的高楼上给扔了下去,摔成了一滩肉泥。
这家人把“杀一个人”和“杀一只鸡”,杀一只猪给混淆了,因此林蒙自小处在“杀一个人”这种家常便饭的情况下,心理有些扭曲,也是情有可原。
但是陆瑾珩从来没有想到这些手段会用在时沐笙的身上。
陆瑾珩忍不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