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呜,哇呜……”
次日一早,陈时念是被女娃的哭声吵醒的。
屋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凝结在茅草上,滴答在地。
“吵什么?还让不让本……好好做梦了?”木板床上的男孩迷迷糊糊嘟哝着,眉头紧蹙,很是不悦般。
“小安安,不哭不哭。”陈时念伸手去抱娃,指尖触及湿润,方惊觉,她这一觉睡得太死,都没给小家伙把屎把尿的,全拉篮子里了。
还好,不是很臭……
陈时念想哭,别人穿越不是皇后就是妃,怎么轮到她这里就要当牛做马!
手忙脚乱地处理了脏去的布料,又给孩子洗漱,再放回篮子里。
回头一瞧,男孩还在睡,蜷曲在了木板床一角。
“嘿,醒醒,醒醒。”陈时念拍着男孩的小腿,“我算是收留了你一晚上,你是不是也该履行你的承诺了?”
“嗯?”男孩半睁着眼瞟了瞟陈时念,眼白里布满了血丝,下一瞬,他又一头栽倒,抬起手来,手心里是那救命的碎银,“呐,自己买去。”
这么慷慨的?
陈时念也不担心这男孩会对陈时安怎样,毕竟眼下粮食短缺,一个女娃恐怕连一锭碎银子也换不了。
为了安心,她走出门,还不忘咬了下银子,软的,是真的没错。
清水村距离县里还挺远,原主的记忆里,亲爹在的时候,有幸领着去过一次,翻两座山还得穿过山谷。
县城至少有县官,回纥人的手伸不到这么远,还算一片净土。
男孩醒来已是晌午,坐在床沿左右环顾不见陈时念人影,揉着酸胀的额头瞥向小奶娃,“你姐姐何处去了?”
小女娃将将三月,又如何回答得了这个问题?
她只是天真无邪地注视着他,“吧唧吧唧”地吮吸着大拇指。
那丫头,莫不是拿着他的银子逃之夭夭了吧?
男孩微微眯眼,修长的手摁在了腰侧,破旧的衣衫下,隐隐露出半截匕首,邴端嵌着绿油油的宝石,纹路复杂。
“嘎吱……”
死寂的空气中木门推开的声响格外冗长。
“我回来了。”八岁的女娃气喘吁吁推开房门,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指尖都勒出了青紫色。
男孩见状,懵住了,“你买的这都是什么?”
他本以为她只会买些粮食而已!
“瞧瞧,好东西!”豆大的汗水顺着她额角滑落,她却不知疲倦般,盘膝而坐,这就拆开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包裹。
油纸一层层揭开,展现在两人面前的竟然是一粒粒花籽。
“这能吃?”男孩挑起一侧的眉头很是怀疑,听过吃玉米粒的,谷子的,没听过吃花籽的。
他指尖捻起一粒花籽来,花籽芝麻大小,表面还附着灰尘。
南国常年战乱,哪还有人有那等闲情逸致种花种草,想必,这些花籽已经尘封了许久。
“我可是找了很久才找到的,你别弄坏了。”陈时念将花籽夺回,“我们这些都不是用来吃的,你听过鸡生蛋,蛋孵鸡没有?”
“怎么?你的花籽能成聚宝盆?”男孩冷哼,双手环抱,目光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