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记夫人教诲。”
她侧目,兰苕会意,走上前来又添了些银两,赵妈妈笑呵呵地带着一群人回去复命了,很是开心。
她们走了,兰苕小声抱怨了起来。
“白高兴一场,还以为是真心实意地送东西,没想到里面有些别的意思。”
暮挽叹道。
“其实,真要说起来,夫人说的那些话,不过是这个世道的女子该做的事情而已。”
“就我表面上的这层身份,你见过哪家小妾日不归家的?只是身陷囹圄,拼了一身的名声,也总想将所有人都拉出水深火热之中。”
先前魏晋如何风流?
抛却那些荒唐的事情不言,单是女子身份地位的约束,便不会像如今这般动不动闹出什么不实传言,家中顾及清誉,就要女子一条白绫吊死算了。
当然,谢袅袅那种是例外,她与她父亲并不是太在意外人的想法。
望着这么几套衣服,暮挽挑了三件颜色最喜欢的放入柜子里,留着日常穿,其余的连带着红色那一套压箱底了。
这些衣服收拾好,她无所事事地点起了暖炉。
窗边新制了个小榻,中央摆上小棋盘之后,两边还能坐上人,让原本就小的屋子越发拥挤了起来。
不过,她喜欢这种拥挤的感觉,一应所需的东西都在手边。
从前,九流的宅子她很少去住,空旷又荒凉,有时候宁愿在城郊的城隍庙破房子里挤着。
小炉子搬到了榻边,壶里装上水,移开棋盘,拿出些茶叶备用,就等水开了。
看着兰苕忙忙碌碌收拾的衣服,将夏日里那些单薄的全都收起来,又走神看着窗外狭小的院子。
那边,兰苕忽然间直起了身子,小脸通红,窘迫地看向暮挽,只是干巴巴眨了几下眼睛,并没有言语。
暮挽看了一眼,“怎么了?可是衣柜里有什么东西?”
兰苕摇摇头,欲言又止,却还是没说出话来。
这下子暮挽倒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她从小榻上下来,穿着鞋往那边走。
“我倒要看看怎么了。”
离衣柜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兰苕往旁边让开了些,暮挽猝不及防看到了一片熟悉的衣角,脚步霎时停在了原地,没有再往前。
呃……是她那件格外薄透的齐胸襦裙。
其实,原先这件衣服也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不过和她一些贴身衣物卷在了一起,想来是当时一道收拾了回来,而那日离开匆忙,卷回来便还没浆洗。
兰苕虽未亲眼见过,但也知道这衣物做什么用的。
眼下气氛尴尬,暮挽低低咳嗽了几声,脸色不太自然。
“扔……扔了吧,其实已经撕扯坏了,也没什么缝缝补补的必要了。”
兰苕点点头,手脚迅速而又麻溜地收拾着。
暮挽伸手摸了摸发烫的脸颊,迈着小碎步回了榻上,虽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起这件事情,可越是如此,便有几分刻意在里面了。
等水烧开之后,她盯着快要溢出来的水,剩下还发起呆了。
刚把茶泡上,后门的门房便过来递消息了,他就在院中禀报。
“小娘可在?有人指了姓名说要见您。”
暮挽抿了口茶,差点被烫麻了舌头,从窗户探出头去,瞧着这位新来的门房,“何人?”
“只有个背影,没看清正脸,略微觉得是个二十出头的男子,罩着一件宽大的黑色外袍,瞧着身形似乎和侯爷没什么出入,但想来应该稍微瘦削一些。”
嗯?这时候会有什么人找上门来呢?还是点名道姓地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