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风晚出了太极殿的时候,身后追过来的礼部侍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想到你办案比三司都靠谱。”
他笑笑,一时没认出眼前人是谁。
赵择端没好气道,“我是疏影表哥呀,你很少在京,我只在当年你十七岁远赴边疆时见过你一次,如今回来的倒是频繁了,改日可以带着疏影一起回来看看。”
顾风晚和他没什么交集,对这号人也没什么印象,礼貌性的招呼过之后,相对无言的一起往外走。
正要出宫门的时候,忽然见到马车停下,一位红袍的文官走了下来,扶正官帽,他笑着向车夫道谢。
顾风晚经过的时候,他还礼貌的笑了笑,赵择端没个好脸色,等到人已经背道而驰走远了,他才冷嘲热讽的看了一眼那红色背影。
“这人名叫孟云策,寒门子弟出身,一直都是兰陵地方的一个小官,此次谢良死了之后,官家一纸调令叫了他入京。”
顾风晚拧眉,很是疑惑,“瞧着差不多五品,入京作何?你们文官之列还有空缺的职位?”
京城武将到是空缺,管家崇文,所以文官一抓一大把,往年科举都还有不少人才,都等着慢慢提拔上来,何至于还从兰陵那么远的地方调人。
赵择端撇嘴,很是鄙夷。
“这货写的一手好文章,谢良死了之后,恰逢他一封汇报的折子进了京,官家感叹他文采斐然,字若仙鹤,又
是世子李砚的好友,推波助澜的就进京了。”
永安世子李砚,这人顾风晚倒是知道,李氏皇族亲王之子,父母、亲族全部惨死战场,是李家宗亲里活下来的为数不多的血脉。
算起来,他算是太子、官家的堂弟,年纪比顾风晚略小,人倒是有几分本事,科举有功名在身,入朝当个户部小官,官家包括太后都多加照拂这么个孤儿。
瞧着孟云策身形已经消失,应当去了太极殿,李砚如今像是要开始崭露头角,这京城的官场和大郅的朝廷,到底要开始不太平了。
谢良的事情,到这里算是收尾了。
堂堂中书令,一朝身死风风火火的闹了一轮,以这种无可奈何的方式收了尾,唏嘘惨淡,还揭开了他往年丑事。
宋卿时从住处正式离开的时候,暮挽去送了一下,她望向足足能和顾风晚比肩而立的高挑女子,心底感慨,她这类人,大概生来就是人中龙凤。
她脊背挺的笔直,衣袂带风,一张脸毫无娇软柔弱,凌风而立,高绾青丝,一身素衣像是奔丧而来,高冷绝俗。
望向谢府那个方向的时候,沉静的回眸里泛着冷光,不像是报了仇的松快,眉心始终拧成一团。
宋卿时抱拳,再三感谢朱三爷的收留之恩,暮挽送她一路往马车的地方走。
暮挽问她,“其实,这城中落脚的地方多了去了,你想躲着,提前和我们商议好后续之
事也是一样的,没必要再卖我们一个人情,一直在我们这儿住着。”
宋卿时笑笑,眼尾飞扬,垂眸看着身侧这个身形娇小却格外聪慧的女子道。
“我有私心。你们需要帮助,我也想搭上侯府这条线。”
暮挽脸色一凛,眼底压着冷光看向了她,让侯爷处理这件事顺理成章,以至于自己竟然忘记了,这事也是可以被利用的。
而宋卿时,恐怕从谢袅袅那时候就知道了她和侯府的关系。
宋卿时瞧她如此警惕,不免笑出声来,吹胡子瞪眼的很是可爱,她忍住了揉揉她头的冲动,双手负在身后。
“莫要多想,不是要利用你家侯爷,只是意外得知你在侯府的身份,想和顾西侯有个牵扯,日后见面也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