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的人是顾风晚,李珩才能放心的开口同他诉说。
“皇叔病危的时候,我伏在他的床榻前,很是冷静的问他为何立了我这个太子,又要去亲手给自己的亲儿子铺储君之路,制造两相争斗的局面,皇叔生性多疑,只在临死之前毫无顾忌的说了真相。”
“他早就已经安排好身后之事,夺了我所有的实权,灭了我父王一脉曾经留下的一切助力,要我从此安安稳稳的做这个东宫太子。”
先帝生性多疑,一辈子造了太多的杀孽,屠戮的亲兄弟只余他一人,纵使李珩知道他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也为时已晚。
从那之后,朝堂之上再也没有一个他认识的人,至交好友纷纷销声匿迹,沦为皇权更迭里的无辜冤魂,一场血洗之后,东宫只留下一个太子虚名。
新帝将他继续囚在那皇城牢笼之中,得不到半分属于自己的自由,培养不起任何属于自己的实力,再也没法掀起任何风浪。
比废除太子都要狠绝,不会对新帝有任何威胁,永远都是他视线范围内断了翼的鹤。
李珩不是没有努力过,只是纷纷落败了而已,慢慢就失了坚定的心,甘愿在那华丽的牢笼里享受歌舞升平,唱尽笙箫,在他的万卷藏书里摸索诗词,唱罢纸醉金迷。
直到十几年后,他已至而立之年,才见到京城世家里终于有人提剑上马定天下。
遇见了那个十七岁刚刚崭露头角就冠绝天
下的新任顾西侯,李珩才觉得,这日子总算是有了盼头,像是黑暗里窥破而入的一束光。
纵使这一辈子依旧碌碌无为,有生之年能够认识顾风晚,已经是一大幸事,起码这一生看起来没有那么遗憾了,总归是有点好事值得惦念和期盼的。
他怕冷,将来身归黄土,总有人能为他烧个纸钱,不叫那阴曹地府的森冷侵蚀了他。
想到此,他伸手拍了拍谢渊藏的肩膀,有些感慨。
“无论将来谁主天下,你一定得握着兵权才行,风晚,这满朝文武我就信你一个人,没了你,北境西域守不住的。”
西域一旦攻入,整个北边薄弱的防线失守只是一瞬的事情,紧接着就是京城了,再往下,中原、江南全都保不住,因为无人可用。
顾风晚何尝不知道,不是他自负,而是这么久以来,大郅培养出来的武将没有一个可堪大用,甚至没有他手底下一些投军的山匪有血性。
二人不约而同叹了口气,都没继续说下去,明日顾风晚就要因为水患的事情远走了,换了衣服二人一齐出去,在茶馆小坐了一会儿。
这地方是顾风晚特地选的,象姑馆就在附近。
谢袅袅欠的这笔账,他总得讨回来,也得给个下马威,防止他走了之后暮挽再受欺负。
不过茶馆这位置不好,在一楼,象姑馆在对面,中间还隔着一条有些热闹的集市,顾风晚注意那边的动静有些费劲。
李珩
探头看他,一脸惊奇,“哟,看对面干什么?你家小娘去象姑馆了?”
顾风晚没好气白了他一眼,慢慢解释着。
“不是她,是先前欺负过她的一个人。”
李珩这下子明白过来了,笑道,“这个事你就应该找我才对,跟我来,轻云楼这边包间才是最适合看热闹的。”
轻云楼的二楼包间相对比较高,而且无人打扰,只管看热闹就行了。
出门往轻云楼去的时候,顾风晚叫住了太子身边一个乔装的护卫,吩咐道。
“我看你脚步最轻盈,轻功应该不错,拿着我的令牌去我府上一趟,令牌交给我院子里的侍卫,姓谢的,让他带着我的妾室悄悄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