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些怪事儿,人们都会想起坟地,以及渐渐被人淡忘的老坟。
下晌,宾客渐退,等村里来帮忙的收拾完了,带着席面上撤下来的菜,分散离开之后,林家老院里,就剩下林庆元姊妹几人及一众妻儿。
林晨本想等人散了,就跟小咪打好商量,然后去后山看看。
却发现,葬礼过程中,一直处于‘悲伤’当中,还算消停的二叔和小姑及其他们的家人,正群起对上自家爸妈。
看这阵仗,是有话说。
“大哥,爹妈都过世了,我打算把这老院卖了,你没意见吧?”二叔林庆义微微翘着下巴,此刻再看,哪里还有半点老娘过世后这几日的悲伤模样?
呵,在自家大哥面前,连装都不愿意装了。
一直垂着眼帘的林庆元抬起眼帘,冷冷的看向林庆义,一直看一直看,像是要将这个同胞弟弟看个透彻,将他的丑恶嘴脸记在灵魂里。
林庆义何曾见过老大如此冷厉模样?被看的久了,有些心虚的别开脑袋,甚至缩起了肩头。
林庆义怂了。
林庆元才移开视线,扫过林庆义身边的孙环香,小妹林小娟以及他们的儿女家人。
大妹林小娟自那日见过老娘的遗体后,就一直处于愧疚当中,几日来像个陀螺一样一味闷头帮忙,今日送葬回来,便倒下了。
已经被大姑父和表弟表妹带回家去修养了。
林庆元看着站在他对面的一众亲人,渐渐地眼眶红了,眼泪就那么突兀的溢了出来。
“啪、啪、啪……”手抬起,重重的拍在自己的脸上,一下一下,随着眼泪汹涌而下,林庆元沙哑着声音说道:“好,好儿女,好儿孙,好,好啊!
这么些好儿女好儿孙,老人竟然是孤零零一个人在家摔死的?
对,摔死,的……
将这个词挑出来,林庆元只感觉自己的胸口像是破了个大洞,他抬手揪住胸前的衣服,猛然抬眼看向林庆义低吼道:“滚,滚出去。”
话毕,他一把抄起桌上的杯子,狠狠的砸向林庆义。
孙环香想耍横,看到林庆元摔了杯子,又抓笤帚,凶神恶煞的冲过来,慌忙拽着自家男人往外跑。
这两位也是奇葩,老人过世,自个儿装成悲伤人儿,儿女却只在饭点儿过来吃喝了一场,其他时候根本没见回来过。
要知道林世俭可是林家长孙,老太太生前最稀罕的孙子。
赶跑了林庆义,林庆元又抡着笤帚赶林小娟,将弟妹赶出家门,看着隔的老远,还在惦记卖老院的林庆义,恶狠狠的道:“这里是林家的根,我看谁敢卖?”
其实,早些年,林家老爷子说过,他们供老大上了大学,端上了铁饭碗,老家的房子就留给老二,至于两个出嫁的女儿,在营房村是没有继承家宅权力的。
但是,林庆义的所作所为,寒了林庆元的心。
忍让了一辈子的林庆元,这回,没有让。
赶走了林庆义等人,老院儿里剩下林庆元、白诗雅、林晨和小咪时,林庆元郑重的对林晨说道:“时昀,爸老了,哪儿都不想去了,往后,爸和你妈,就住在村里,守着老院,要是、要是你爷、奶想家,回来、想回来看看,家里好歹、好歹不那么冷清……”
话毕,林庆元强忍着眼底的泪意和心中的酸楚,转而看向白诗雅,神情间显出几分愧疚道:“诗雅,你跟我吃了一辈子苦,到老了,也不能享福,是我对不起你……”
“说什么傻话,这辈子遇到你,是我的福气……”白诗雅一手回握住林庆元的手,一手抚上他略显红肿的脸,眼底满是心疼。
相对垂泪,是哭,神情间的悲苦却淡下去,只剩下相融以沫的决心,及淡淡的满足感。
林晨的视线从爸爸的脸上移开,心下叹了口气,他能理解,一个儿子却让亲妈死于非命的痛苦与自责,看来,想带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