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延、靠拢。
从走路的姿势可以看出，陈楚生的步伐摇摇晃晃，证实他现在已经非常虚弱，从他的口、眼、鼻、耳流出的鲜血已经变成了粘稠的黑褐色，肋下那双黑炎铸成的翅膀也如蜡水般消融，浑身的血肉颤动着一滴一滴砸落在地。
他直视神明，于是被神明诅咒。
轰——！！
两种不同颜色的火焰猛然碰撞。
碰撞、分开、再次碰撞。
陈楚生的速度非常快，完美展露出三阶顶尖超凡者的实力。
而在“旋涡”的加持下，苏白的速度更快，几乎快过时间。
在接连不断地震耳欲聋的声响中，苏白悄然来到陈楚生的身后，从他的身体上延伸出的八根粘稠触手完全刺穿陈楚生的胸口。
噗呲——
喷涌而出的鲜血飙升。
纵然已经变成了黑色，却仍然带着温热和腥甜。
片刻的僵硬之后，陈楚生缓缓跪倒在地，然后他翻身躺倒在雨幕里，遥遥望着漆黑阴沉的天幕，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相对于身体的伤势，“旋涡”对精神造成的伤害更加严重。
他有站起来的力气，却失去了再次站起来的意志。
无尽的黑暗覆于陈楚生眼前，他眼前的风景如同龙卷，天空与大地交织在一起疯狂翻卷，而他身体上所有被污染的血肉都像是有了它们自己的意志，拼了命的从他的身体上逃离。
以这样的身体状态，即便再次站起来又有什么用呢？
只是徒劳罢了。
陈楚生长长叹了口气，闭上眼睛静待死亡。
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长久长久都没有等到屠刀落下。
陈楚生微微眯开眸子，却看到了令他疑惑的一幕。
只见。
苏白低着头站在不远处的雨幕中，身上燃烧着的赤红色的火焰完全消失，似乎是忽然就陷入了睡眠状态，而从他身体上延伸出来的八根黏腻的触手则完全静止在半空。
忽然。
苏白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喉咙中迸发出凄厉如恶鬼的嘶吼声，三角体上凸显出来的黑色独眼渗出的光芒忽明忽暗，他脑袋上的那张旋涡巨口忽然分裂成了两个。
“利维坦，滚回地狱，这具身体是我的！”
“别西卜，你已经输了，你没有资格留在这里！”
“我虽然输了，但是这小子已经和我达成了契约，他自愿成为我的容器！”
“可笑的契约！”
苏白脑袋上的两个嘴巴开始自说自话，忽然间他的面容变得狰狞无比，八根触手疯狂抽打着空气、地面，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他的灵魂似乎被切成了两半，一半由利维坦占据，另一半则由别西卜占据。
两位伟大的神明在争吵中使用出各自的权柄。
“灾厄”与“旋涡”的力量疯狂在苏白身体内发生碰撞，就像是有人拿着锥子疯狂敲打着苏白的脑子。
在极致的痛苦中，苏白的身体形态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剧烈的变化。
他的左半边身体保持着半鲸状态，右半边身体的血肉忽然抽动扭曲变成类人型，再延伸出一条巨大无比的藤蔓手臂和细长如枝蔓的人类形状的脚掌，就像是刚刚进入到失控状态的美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