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儿他不存事,出来了唛,两个人相互也可以打个伴儿噻,你是不是个人嘛,二天下去你谈得清吗。”
王祥开屋里的龙门阵不晓得哪个先扯起来得,再之前是黎书平说的那句话:“他恁多钱看病花不完的话,还是要念着给娃儿哦,这也就算是他王家屋里的独苗苗,该不得恁黑良心一哈把钱抛撒了吧,那娃儿才出来,样都没得,你不留点东西给他他下辈子又啷个活嘛。”
忠旭出声喝止她又是为叶舒也在边上的缘故:“一天到晚就摆这些空龙门阵!你看他得不得好气嘛,你看他二天有没得好下场!还兴扯死了要整啷个那些,扯那些哪个信嘛?我看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他真正是说他黑良心吗?他是真正羡慕他有两套房子的钱!他是羡慕人家生病了就有钱医!你说谈他黑良心的都是些啷个人嘛,哪个不喜欢钱啊,光是人家说啷个就是啷个,人家啷个传你就啷个传。我就不信他是真正把王科撵走,我不信他真是想一个人在医院死了没人给他穿衣裳捡骨头。”
忠旭这话说完,屋檐底下有好一会儿的静默,连黎书平和那两个不相干的老太太脸上都是尴尬不好看的表情,更不用看母亲此时的脸。她站到母亲身边来,母亲并不看她,嘴巴有些瘪着,故作不要紧的表情不知受了多大难堪和多少委屈。她把眼睛从她已经宽阔的腰间挤过,嘴巴里嘀嘀咕咕的说着,像说什么命不好的人一辈子都是受难的命一类的话。
忠承三辈人站在那里,是在观看学习方言过孽大赏。
忠旭又好笑:“人家命不好又不是你命不好,你命还不好吗?人家都是前面死着去了,就光是一个人傻嘟嘟的,你还有老汉一个伴儿噻。这里明朝你孙儿辈都结婚了,还有几个月再给你添一个,你还命不好,好几代同堂了,还不命好。未必老汉在屋里没给你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