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嘛他晓得不?”
“他下午过来吧,昨天一路走那里去像遭感冒了诶,我喊他到潘迅那里去看看——昨天下午不晓得跟他两个走哪里去来,夜饭都是在外面吃的。我说他是潘宏的摩托车把他带感冒的他还谈不是,说是昨天去陵园冻的。”
“他喜欢凑这些热闹,天天都把人念着这回硬是念转来了噻,他不多看两眼?怕光是你念着人家人家不念着你!这回不是潘宏来通知的话哪个晓得他转来了,恁大的事悄悄咪咪埋了走了你哪个晓得啊,点儿没放信。晓得那个老头儿也是,潘宏谈头几回去看他都好好的呢,说死就死了。他一死,医院那个没得人管的话二天还要遭些罪,一苦苦一辈子。”
说这些话真是一点也不避讳姨娘,赵盈在厨房门口想,可忠传什么反应也没有,她正背对着大家在洗手台那里徒手剥洋葱。
信好从当时离开这个家到现在回来已经五年多了,五年多的时间里厨房里这一群人对此事的态度都在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四年前黎书慧说起这个人还觉得他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三年前她还以为他再不会回来了,真正成了黎书慧嘴里掏心掏肺都养不家的捡来的娃儿。两年前忠信还跟潘宏问起过他,想以后忠传老了还是要他来照顾经管,一年前忠传还想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只是好几年没得消息,不晓得跟那边有没有联系。
忽然今天他真的回来,大家把一切都忘了,他还是张家的孩子,是像忠承那样外出读书回来了,久别重逢,盼回来的。
强大如时间,把一切怨恨情感都稀释在流逝的长河里了。
可你以为真的是这样吗,连不经世事如赵盈都邪恶的明白那边老头的死才是那瓢真正稀释了一切苦涩和妒恨的水,唯一清醒的老人死了,他在那边没得靠山没得落处,最后还是要回到张家来。这样说出去,你看,再是亲生的,吃我屋里的饭长大,我没亏待过他,他还是要转来。他那边还有得麻烦呢,外公死了,还有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妈,还不晓得以后要操好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