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嫌贱她,以前那婆子妈也嫌贱她,底下当大姑姐的都嫌贱她,随时随地想打就打,想拿啷个打就拿啷个打。扁担也好锄头也好,棍棍也好板凳也好,当着人前也是一巴掌一巴掌的往人家脸上拍,从来没说得句客气话!”
黎书慧摆的义愤填膺,众人也听得津津有味,又有人挤进来问:“他们又是啷个晓得的嘛?已经杀死了恁几年了才把他找出来了。她也是,命该这样,啷个嫁了恁样个人嘛。”
“啷个嫁恁样个人,哪样的人没有啊?哪样的人都有。”黎书慧眼睛瞧一眼那人,又虚空的望着某处,谈起来:“那阵儿谈人你晓得吗,妈老汉啷个做主姑娘就啷个听,介绍人啷个说你就啷个信,人家给你说这个人好就好,人家说这个人不好就是不好。只要他屋里同意拿钱拿彩礼,哪样的人没有啊,只是你没见过,多得很。
他将开始又不这样,一嫁过去都好好的欸,就从生了姑娘他就开始了,生头一个姑娘还没恁吓人,后头连着两个都是姑娘你就走不过去了。那婆子妈也骂,大姑姐也骂,一屋人都踩你,不是哪一个。还说你没得本事,她们三姑娘不是队上能有今天,当时生下来就被抱到猪场去甩了,要甩到茅厕里淹死,为这个姑娘吴秀珍差点把命都丢落了,生她还是寒冬腊月里,感激好哦……”
黎书慧说起来孤落落的,好像她从前也经受过那样的艰难一样,使老张在一旁尴尬而感慨万千。又听大家各自谈起来身边生男弃女的怪谈,十分好笑,像吃撑了一样嗔唤一声,干脆起身到边上抽烟去。他这一离去,黎书慧愈发摆的认真了,听她悲悯众生同一桌妇女老头儿道:“谈啷个晓得唛,那又是她隔壁两个小娃儿发现的嘛!还吓的要死,惊点儿命都吓落了。”
这龙门阵里一时又有些戏谑的笑声,黎书慧也不回头寻人,只小声的,自言自语似的:“晓得是啷个道理点,硬是有冤魂吗。她隔壁那屋里儿媳妇的兄弟儿到他姐姐屋里来耍,她媳妇是哪个嘛,说来恐怕你们都有晓得的,就是我们半坡黎华英屋里的姑娘。隔壁王书贵前脚死,后面那姑娘就挺个大肚子进去了,酒都没办,也没请人们吃饭,就光两个娃儿打了个结婚证准生证,屋里老头儿将死他啷个办酒呢。
媳妇嫁进来唛,弟娃儿也跟着过来,像陪嫁的保镖一样,天天到上面来耍。那一阵天气不是多热嘛,晚上坝子凉快,他就搭个凉席来坝子睡觉,结果将睡着就听到狗咬,那狗硬是咬着不歇气,到处追来追去的咬。等他醒来一看,那像鬼火一样的,亮通通的东西已经飞到他凉席边边来了。狗也害怕呀,就往人身边跑,那东西就追着狗跑,硬围着她兄弟转,把那娃儿吓得!朱慧芬摆的时候惊点儿没笑死,硬把那娃儿吓的好几天不走路。”
黎书慧一笑众人也跟着笑,她摆的像亲眼见到了一样,大家便也跟着都见到了一样,大家又叽叽喳喳摆谈起这些年各自听到的有关鬼火的奇谈来。黎书慧等她们摆一阵,喝完了茶,自接着道:“感激她们小川读过几年书,感激他晓得那是人骨头烂了过后尸骨头里冒出来的火。说是叫啷个磷火,你这些啷个晓得,又没有哪个说过,还是要他们读书人才晓得。寡是那时候说出来也没人信,哪个信嘛,跟你说那田边有个死人埋了个死人骨头凭你你信不信嘛。
朱慧芬也跟他扳李敏也跟他扳,没得人信,又正好他屋里老头儿死没几天,他坟就埋在她房子屋后面,还一味以为是说是他没死的如意,他在闹板眼儿。他唛又跟这儿媳妇屋里的娘屋妈妈过不和噻,王二又一味跟黎华英不和的嘛。最开先说是把她们李敏谈进来他就不愿意,嫌贱她屋里穷,又有个弟娃儿还在读书,老汉又是个瘸子,她要的彩礼还多嘞,还想喊小川到街上给她买套房子欸,他啷个干嘛!
整得朱慧芬还到处去找观花婆找道士先生,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