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啊外地啊,净剩老婆婆老公公了,一天屁事不干就糊一张嘴。”
老张:“糊一张嘴也要钱,一碗米粉不要钱啊,一件衣裳不要钱啊,一瓶水还要一两块钱。”
信好念:“这里水不要钱,也没人买。”
潘老头对他大感满意:“对咯,不花钱,也不生钱。”
潘宏再细化:“人家手不要伸到我包包里来,我也不眼气人家!”
忠承在几根板凳搭拢来的凉席上翻来覆去:“那还有啷个意义啊,一点经济贡献都没有,就是要花钱才晓得赚钱,要促进货币流通,一味糊一张嘴,像一潭死水没有进也没有出,或者只出去那么一丁点儿。”
老张连连摇头,连连叹气,苦笑不已,根深蒂固认定的道理好像到如今已经没有任何人还会继续遵循了,可一辈子下来就是这样的呀,老一辈们也一味是这样传的呀。从前是羡慕人家住城里的人,可那是人家个人的本事,人家有文化有思想,有单位有头脑,剩下一群没有文化没有头脑没有思想的,难道这群人里有田有地有气力不也是值得很多人羡慕的吗?一说起来谁谁屋里种了多少粮食栽了多少菜秧喂了多少牲口,难道不是眼红心热?怎么到如今,说有田有地反而,好像是副夹板背在背上一样。
信好望着湛蓝天空的繁星学着老人的语气拖长的调子:“不要觉得种庄稼累辛苦,傻的人才种庄稼,现在种庄稼都是高科技的了,栽秧打谷都有机器代替了,马上农民都要按资格来评定了。”
老张问信好:“你想走城里头去吧?”
信好撇了撇嘴:“我哪里都不想。”
潘天发逗他:“城里好欸,城里有香东西吃。”
信好还没说话,潘宏歪头斜他一眼:“都已经进到城里去了就为点香东西!好大个香东西哟狗窝都不要了!”
“嘿你个鬼猴儿!”潘天发拍腿蹭起来笑他:“是哪个为了香东西才去三江狗窝都不要了?是哪个?是哪个在三江耍我喊他转来他还不转来呢,是哪个在屋里羡慕妹妹说妈老汉偏心呢,你不想去你会说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