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席。
儿子的新房子和老子的老房子被一条大路分开，上面热闹得很，屋的门缝里透出来，他曾无数遍看到过李官福的晚饭，冷饭加开水泡咸菜，或者冷菜。
再往前走几步就是自己家了，尽管天色暗的隐约只能看到房屋的轮廓，心头只感到无比心安。黑娃忽然从身后窜出来喜道：“我还正说喊你吃饭呢，你就转来了。”
他一声不吭的带着小尾巴往自己坝子走，进来小堂屋，穿过长长的走廊，黎祥琴在最那头的灶房炒菜，灶房屋里的光一直照亮他行进的路。
要不是小松林那儿下来的堰沟里水管子破了，恐怕到旱死都不会有人想起来还有石岩镇水管站那股水，不不不，不能这么说，要不是石岩镇的人在装龙头时给每家每户都装了水表，山里的人和庄稼绝不会渴死。
老张一早出来望水，依然扛着锄头，从桑叶树过来，走到张家与上石坝的中间，老远听到那堰沟里轰隆隆的响，越是靠近声音越响，水雾升起的凉意也愈发明显。转过那块挡住视线的大石包，几柱比人还高的水花冲天而上，细的像筷子大小，粗的比孩子的手臂还胖，真正被凿破的大口子在几束水柱的中间，喷涌而出的水仿佛平地冒出的喷泉，四涌的水花有一个半大孩子双手环抱的口径，更像屋里灶台上锑锅里滚开的水，他目瞪口呆的愣在当场。
安了水管子的几户，黎祥琴，老张，王二，以及沟里头好几户，其实水龙头就在那里，可水表也在那里，或许大家早就试过了，打开水龙头的瞬间水表像被人追赶的仓鼠溜的飞快，而像王正书老张这样的人，光听到水费两块五一吨，他已经连试的心思也没有了。
黎书慧曾道：“管子安在这里有啷个用嘛，光当摆设，说起好听是免费给你装了水管，实际还不是想搞你的钱，两块五一吨，我要到哪里才能挣来那两块五啊，哪里的水不能喝啊非要喝这个两块五一吨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