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得好哦,吃的山珍海味龙肉海鲜哦。”他掐了烟,在边上的水桶里舀水起来洗手,一面同几人开玩笑:“这些年生唛再屁也比那阵吃得好噻。”
“是倒是这样讲哦。”坐边上的老太婆讲:“那阵是没得啷个好吃的,有吃的就不错了,饿不死。寡是现在吃得好又有啷个用嘛,老都老了,牙齿不中用了,还能吃到个什么呢,管它好屁,再好呢,它也不是长生药。”
中间的老太婆笑她:“你求菩萨噻,你喊她多给你几个年生好活。”
“我不要,活恁久整啷个,就这样都拄棍戳棒的,眼睛也看不清腿也走不动,爬这根坡上来惊点没累死,是想来吃菩萨这顿饭才爬上来的,还活几年只有躺床上等死。”
“说起恁吓人,顿不吃是死不了人的哈。”不同她们多谈,抬脚进庙堂里头去。
道士先生们去吃饭,还有一个诵小经的师傅站在堂下敲木鱼,有个五六岁的孩子正跑来跑去兴高采烈的收捡着满地的蒲团,她的家长坐在靠石墙的长板凳上同两个老头吹龙门阵。
诵经师傅看到老张进来,眼神示意他文殊菩萨前的香快燃尽了,他点头,转头去地上纸箱里取香来点。屋里让蜡烛照的通亮,列位菩萨何等尊容一目了然,因是庙会,各个菩萨头上都新换了红头盖,鲜红欲滴,庄严神圣,也和蔼可亲。
一一添完了香烛,又拿扫把出去外面看烧纸钱的香炉,那正有个人拿棍子搅里头未燃尽的纸钱,纸灰和纸钱一起飞上来,四下散落一地。老张喊她:“不要搅噻,搅不得欸。”
那人闻声转过来,却是吴秀珍,她手里搅纸钱的棍子已经有星星点点的火舌了。老张道:“烧给菩萨的钱搅不得,不兴这样。”
“哦我是看里面还有好多没燃到的想把它搅哈一起烧完。”她麻木的表情还未完全收起,堆在脸上的笑显得格外生疏:“我不懂这些,我还说怕有些没燃到呢。”
“不要紧,不知不怪嘛。”老张朝香炉里看一看,大部分已经烧完了,中间厚厚的火舌开始由猩红冷却成蜘蛛网一样的黑,最后全部化为苍白的灰。他笑着看吴秀珍:“给菩萨烧香烧纸多少还是有点规矩欸,搅不得,翻不得,吹不得,是有些厚了烧不过,只有等它慢慢的兴过,这样翻不尊敬噻。”
她身后又有个老头指点道:“还有你刚来磕头也是,给菩萨磕头要把身上的包袱都取下来,身上不要带东西,这叫啷个呢,轻轻松松的过日子,背着包袱磕头,背着包袱怎么过日子呢,要教你放下。”
吴秀珍赧然,捏着棍子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背后是还有个装东西的帆布口袋:“我没有做过这些事,我还不晓得这些……”
“所以不怪你噻,无心的嘛。”老张想起来上头场到街上给庙会置办东西回来路上碰到她大姑娘,又问她:“我听大姑娘讲喊你走她底下去吗?”
吴秀珍赶忙摇头:“哪里呀。”
“听明兰说的呢,说来接你到她底下去。”道士先生吃饭还没过来,老张又拿出烟来点,一面同吴秀珍说着话:“也可以噻,庄稼也收的差不多了,你反正一个人,到她底下去热闹点,一个人在屋里守啷个。”
她笑了笑,还是摇头:“不去的。”
“姓郭那个警察后头还没找你没有嘛?”
“没有。”顿了一下,笑着主动问起:“他后头说啷个没有嘛?”
“没有,他说啷个,他光是问哈毛儿跟罗昭全的关系就走了,他问你家里有些啷个人,跟下石坝的关系啷个样,我跟他说了的,没啷个,正常的,他架先只是怀疑他们过孽是跟你有关,我一跟他解释他就没说啷个了。”
“他像把我当罪犯一样望了几眼,我还以为有啷个事呢。”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