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北京的忠承打电话回来,说是已经在那边正式上班了,恐怕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老张回来也没有说清楚他说的一时半会儿是多久。他只说‘应该,暂时不会回来了吧,工作挺忙的’。
李国珍在两天后果真从根秀那里转来了,只有她一个人,黎书慧从头至尾也没有看到朱慧芬说的罗二娃,她从坝子边经过时黎书慧正在吃早饭,因招呼她:“这么早,走哪里去来?我还在吃早饭你都转来了,坐会儿不?”
“坐嘛,才吃早饭啊。”她站在板凳边上并没有坐下去。
“嗯,连着这几天下午都下雨,包谷在地坝晒不了多一会儿,今天我就先把包谷弄出来晒好再吃饭,等它多晒会儿。说是你们罗二娃也回来了?”
“是,昨天下午又走了,上班的人忙。”她说,又抬脚要准备走了。
“那么远转来不多耍几天就走了?好几年没看到他了,啷个不在他姐姐那里多耍几天?”黎书慧吃着饭并没有多注意她的表情,说这话,确因好几年没看到他了,加之王二夫妇摆的龙门阵,多少也想在当事人这里求实几句。
哪知话音刚落李国珍当即恨声咒道:“你不要说!说起来就是气!还说啷个是亲生的,钱才是亲生的!抚那么大有什么用啊!一个二个,都是报应疙瘩!”
黎书慧道:“你又说哪个嘛,出去的人一哈都不容易呢,自己屋里人那么生气做啷个。”
“她不容易?”她怨气得很:“她有多大个不容易的,我不把她抚这么大她能有今天?她在馆子里帮厨一个月一千多,男的在外面打工每个月也有好几千,她缺钱唛?生的两个儿子一个姑娘,给她养了这么多年没要过她一分钱,其他两个娃儿她公公婆婆一直给她带着的,她还缺啷个钱?龟子的那就是没得良心,一味就谈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谈那些没用。”
“”黎书慧哑口无言。
“谈了都是白谈,没有你屋里的还债,说的再好听就是一句寡话!没得二娘你这种好命,懒得谈,谈不完。”
黎书慧一再开腔,她就甩手转去了,直走到那边田埂上仍听到她背影气冲冲的说些什么,黎书慧模模糊糊的望着,任由她拂袖去。
信好沉寂了一阵儿又慢慢变得欢脱起来,且是一天比一天愈发的欢脱,这大概还是因为潘宏也放了假的缘故,两个孩子加一条尾巴整天前后脚的跟着,吃饭睡觉做什么都在一起,时间一久,他的声音也开始在漫山遍野中响彻起来。
对于这改变,忠传倒是极高兴,野是野了些,但似乎这样才更招人喜欢,也更符合他这个年纪顽皮的天性满足一个母亲眼中叛逆期儿子的形象。
老张不表态,在他眼里变化不大,该他做的事情还是一样没少,说话多了些嚷了些,但也不是信口雌黄满嘴火车,而且他带着赵盈,似乎更明白什么是责任心了,这一点叫人格外满意。
唯独黎书慧觉得有一些不好,总觉着明显没有从前勤快了,也没有从前那样懂事听话了,从前她割猪草,还没装好他就来了,心疼她老了背不动,如今却要三催四喊好几遍才能看到他姗姗跑来的身影。上午跟大人一起掰包谷,之前一个人掰一块地只要一会儿,现在跟潘宏两个人掰一块地,时间久不说,地里的红苕藤也快让两人踩死了,小丫头死活要跟着两人跑,被她强制拦下了,包谷叶太蛰人。说到小丫头,这几晚夜里也不哭闹了,黎书慧还笑,岩上那姓秋的观花婆越来越灵验了。
又过了两天,屋里吵的更热闹了,三个孩子已经聒噪得很,忠信又把信友信欢也扔来了,他如今忙的一点功夫也没有,到处都在掰包谷,他的收割机正式下地试水,便连两个孩子,也是他逢着赶场的日子让潘老头带回来的,进屋时黎书慧问信友忠信在忙什么,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