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天发不也给了五六百唛,他还怪什么?场场赶耍场,抽烟喝酒坐茶馆,日子不晓得多好过,逢人就是他儿子好,他儿子有出息,还能跟以前一样啊”
“后头就听到你们说话,我还说哪些人在屋里这样热闹呢。”二人在屋檐下说的好不热络,忠传背着尖垮垮一背牛草从后来回来:“娘也在啊。”
“我来好大半天了,割草回来了?”两人还意犹未尽,仍舍不得站起来:“就是在说那边小川嘛,中午回来从我门口过,看着像完全变了个人,以前老骂二十几的人不理事没有出息,你看看现在,哪没有出息,不晓得多好!”
黎书慧也起身来,又回了屋里一趟,嘴里仍不住继续兴头上的话:“说是说,要乖还是个人乖,小川调皮是调皮,孝心可好,你看以前对他妈,感冒中暑他一个人那远背到公社医院去,你看小时候在我们这边耍喊他吃饭给他东西吃,现在不是回回路过都拿东西唛。”
“大好像是比忠承三两岁哈,不晓得耍朋友没有,这会儿他要是领个闺女回去,不晓得朱慧芬多高兴。”俩人越说越远去了,却越说越当真。
忠传看母亲要出门,随口问句:“上石坝去了回来了?”
“哪有,将准备出门你娘来了,这坐大半天。”
卢定芳又一拍手:“呀——你不说我还忘了!我就为这事儿来。”
卢定芳因又说起上午的事来,龙门阵就一路从家门口摆到上石坝去了。
“我就是说出来就没看到人呢,忠传说从堰沟往上面大坪去了,回来的时候也没看到,不晓得往哪头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往李毛儿家走,一路果然碰到不少塌方垮地,有一处垮的严重,直接从山顶下的树林里一直垮到了下面大路来,浑黄泥泞一路蔓延上十米,中间稻田红苕地全部覆灭,不止这边,河对岸的山林也好几处浑黄,恐怕是今年来最大一场绵雨了。
可那石流黄土虽吓人,完好的树林荒坡却因连日雨势反而格外清亮,两者结合,反倒呈现出一幅无暇的风景来,不考虑收成,只当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心境应是绝妙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