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太师又转进旁边小室。
冷,好冷!
是间藏冰室。
室正中有一巨大的冰窟窿,数十尺深,填满冰块。一只只白色的蜘蛛在冰块上横掠、攀爬,密密麻麻,竟有上千、上万只多。
不是藏冰室,是藏蛛室。
“这是蜘蛛?”
“是肌蛛!”太师道。
【zhizhu?jizhu?jiju?】
他于白懿居多年,从未听过有这种东西。
“肌蛛可织肌肤。”
太师移步而去。
此刻青涩才注意到,在那角落之处,根根冰柱之下,竖着一尊冰雕。
惊起:“魏城朝?”
“是!”
青涩对这张脸有种难言的熟悉,似乎深刻在骨髓之中。
似乎寻觅到了某种召唤,他上前拂拭。
他与魏城朝没什么交情,记忆中关于他的消息,也唯有醉酒盗兵符了。
可能当年有情,只是盗符之后唯有恨了。如今,他又知道了师父过往诸事,那恨便更深、更稠、更不可饶恕了。
雕像上的这张脸质地与别处不同,冰冰凉凉的,却又细腻柔和,好似真的脸儿一般。
青涩不自觉去抚自己的脸儿,只摸到了坑坑洼洼的烫坑。
“这张脸,三千肌蛛耗时一年才织就了这一张。”听得太师道。若自冰雕取下,需得附于人脸之上,否则,顷刻枯萎。”
真的是人脸!
太师的意思是
“可以此冰肌面附于人身,假意魏城朝自我白懿居逃出,就此深入魏国,救出陛下。”
此计甚好!
“只是若带此面具,再不能取下,终身要以魏城朝的脸行于天下,除非像帝夫您一样受炎面刑,毁去容貌。若魏城朝突然回国,带此面具的细作,必死无疑。”
那是自然!
只是太师叹气:“既要做死间,又需得身材体态相近。虽有面具,但久久,寻不到合适之人。”
踱步,他仰望雕像,这其中是有些缘分在里面的。
“此面具,天下唯有我能戴得。”
太师笑了,道:“听闻当年帝夫行军,若抓敌将,安置于军营好生照顾,从不拷问虐待。落入魏城朝手中之人,却是羞辱者羞辱、拷打者拷打,从不留情。帝夫仁慈心软、善良谦卑,魏城朝阴险狠毒、做擅权术,不说别的,单单此点,便是不像。”
他不恨魏军对他严刑拷打,逼他就范;他也可以不计较魏城暮对他用尽酷刑,百般折辱;但师父
师父是他此生最珍重、最敬爱之人,魏城暮、魏城朝姐弟,魏家皇室,如此轻贱侮辱,此仇、此恨,不能不报!
“为师父,青涩愿心狠手辣,愿阴险狠毒,愿玩弄权术,愿为天下之险恶,愿为九州之败类,愿担弑父灭亲之罪名!愿”
“愿成为懿国之敌,愿做险恶之人,愿成为魏城朝,不得善终!”
“求太师,成全!”
o
可惜当年皇廷诏狱,魏城朝自愿取下脸上肌肤!
可惜魏城朝失了记忆!
可惜魏城朝自为阶下囚后再未见过自己容貌!
否则,他应该知道,肌蛛、藏蛛室都是谎言,这冰雕上的这张皮是当年自他脸上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