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邓宏和房遗直进入了房玄龄的房间。
房玄龄刚想起床,就被邓宏扶到床上去。
“宰相不要轻动,坐着便是。”
房玄龄轻叹了一声。
“我重病在床,无礼之处,还望邓国公见谅啊。”
“哪里哪里。”邓宏客气道。
“直儿啊,为父有话要和你邓叔父说,你先下去吧。”房玄龄看着一边的房遗直说道。
“好。”
待房遗直退下后,房玄龄咳嗽不停地说道: “我怕是不行了,临了了,想和你说说心里话。”
“宰相请讲。”
房玄龄润了润喉咙,随后说道: “玄龄向来以民生为主,因此这些年来,与你政见颇有相冲之处,多有得罪的地方,还望你多多包涵啊!”
房玄龄先表达了自己的歉意,他是坚定的以民生为主,而邓宏则是典型的开疆拓土之臣,贞观后期,从邓宏计划攻打倭国再到灭高句丽的战争,房玄龄一直持反对意见,久而久之,二人的交集也就少了很多。
“宰相言重了,你我政见虽有不同之处,但都是为了大唐和陛下,宰相无需过歉。”
听邓宏这样讲,房玄龄总算是轻松了一点。
“你能这样想,再好不过了。”
喝了一口热水后,房玄龄开口道: “邓国公,我有一言,压在心里很久,不吐不快啊!”房玄龄脸色苍白地看着邓宏。
“宰相请讲。”
房玄龄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说出来。
“大唐虽经过高祖和陛下的励精图治,以至国富民强,但经过征伐突厥、抵御吐蕃、扫灭吐谷浑,再到灭高丽等战争以来,国力已经损耗巨大,将来,大唐还要继续向外开疆拓土,恐怕国力不支,百姓有怨啊!”
“那宰相的意思是?”邓宏一脸认真地问道。
“邓宏啊,我知你志向远大,所作所为也是一心为了大唐的江山,我已命不久矣,看不到大唐的明天了,可古语有言: 国虽大,却好战必亡,大唐好不容易有了如今的昌盛,实在经不起折腾了,我希望你将来能劝谏陛下,征伐要有度,应该注重民生,不要滥用国力啊!”
房玄龄说完,又咳嗽不停,邓宏见他身体不稳,默默地点了点头。
“宰相的话,邓宏记下了。”
见邓宏应答,房玄龄这才放心。
其实邓宏心里又何尝不清楚,房玄龄的嘱托,全是一心一意为了大唐,没有半点私心,其病危之际,还能忧国忧君,足以见得其作为一代名相的担当。
聊完国事后,二人又聊起了家长里短。
在提到长子房遗直时,房玄龄忍不住当着邓宏的面夸赞其为人沉稳,但在提到次子房遗爱和儿媳高阳公主时,房玄龄却面露难色,甚至说二人将来会给房家带来灾难。
为此,房玄龄还求邓宏能多加以照看,对此,邓宏只能默默地点头,在这种时刻,他不能扫了这个老友的性。
更何况,永徽初年的那场政治冤案,正是始自房遗爱夫妻,最后危及到吴王和江夏王他们,邓宏是绝不会坐视不管的。
但如此一来,他和长孙无忌以及其背后的关陇集团,势必要站到对立面,对此,邓宏内心也很复杂。
唉,走一步看一步了!
邓宏一直和房玄龄聊了很久,才出了房府。
他前脚刚走,房遗爱就鬼鬼祟祟进了高阳公主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