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可睥睨群臣,可雷霆万钧,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却为了小妻子的一滴泪,不知所措。
他起身,把苏澜抱到腿上,轻轻晃了晃,用哄孩子的语气说:“念念不哭。”
苏澜本来只是觉得,他们能活着再见,已经是很好的事了。
她不是爱哭的人,可被他这么一哄,就忽然鼻酸的厉害,眼泪夺眶而出。
她想自己这两个月实在是不容易,害怕得常常失眠,她总怕自己赶不及。
没办法承受失去他。
她哽咽着说:“阿舅,我终于回来了。”
眼泪浸湿了谢珩的肩头。
他一手托着妻子瘦弱的背脊,一手轻抚着她的头发,柔和地说:“念念好厉害。”
苏澜被他哄笑,窝在冷冰冰的怀里,竟又困了,鼻息间是浓重的药气。
她想,自己一定要让他好起来。
待苏澜睡熟,谢珩将她放好,发现她手上的指环,细看之下震惊。
这是阿父的东西?
虽说阿父生前并没有这个指环,但这个山水图的确是他的手笔。
虽说山水图大同小异,但他阿父却有个习惯,那就是只刻山在水中之影。
而这影,乍看是山,细看却各有千秋,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
谢珩看着苏澜,不知她这趟东洲之行都经历了什么,为何会得到这样一枚指环?
想着还是等她醒来仔细问问。
给苏澜盖好棉被,谢珩躺在一旁静看着她,喉头有些发痒,不敢咳,只能靠温水压着。
他不想有人来打扰,两个多月未见,他很想她,只想这样静静守着。
药老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安排好。
苏澜这一觉睡得很沉,翌日清晨才醒来,发现自己隔着棉被,睡在谢珩怀里。
她笑着蹭了蹭他的脸。
谢珩睁眼,眼眸幽深地盯着她,仿佛要在她身上看出个洞来。
“你调戏我。”
苏澜笑弯了眉眼:“不行?”
“也不是不行,就是不能总让我吃亏,得调戏回来。”
谢珩说着亲了亲她的脸颊,感叹年少就是好啊,瘦得快皮包骨了,脸颊还是软的。
谢珩这边心潮澎湃着,药老在外间敲门,不咸不淡的语气:“行完针了,都进来伺候吧!”
苏澜这才想到,他们是在皇宫,这样大摇大摆的睡在一起,实在不妥。
她连忙下床,匆匆套了鞋子,钻进药老休息的外间,见他挑着眼角看她。
“做啥这么看我?”
药老乖乖垂眼:“老奴哪里敢看您喔!”
阴阳怪气。
他吸了吸鼻子:“您身上这味道……”
苏澜举起手臂闻了闻,一路风尘,味道是说不上好,要仅的是头发,黏腻腻的。
“我先回家去,收拾妥当,下午再过来。”
药老还没应,听到谢珩吩咐宫人:“带姑娘去宁禧宫休息。”
很快有掌事宫女过来,恭敬道:“姑娘请随奴婢来。”
苏澜见这女官正是张隽初,心中不由狐疑,两个多月了,阿舅竟还让她在身边伺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