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只是什么?”
踏月抿唇:“只是院首事成前不该成婚,他这个身份是不能有任何污点的。”
污点!
这两个字刺得苏澜心口疼。
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世俗不容她尚能接受,可日常跟在身边的人也不接受,就让她有些疼痛。
她觉得委屈想辩解,又觉得没有必要,精力不该浪费在这上头。
“既然你们都认为冯家会累及监察院,那就连我也不要管了,我是不会看着他们受折磨的。”
踏月想劝却又不知怎么说,逐星最得姑娘看重,也已经被遣回监察院。
自己嘴又拙,万一说了不中听的,姑娘不容,院首那里她该如何交代?
思虑过后,只能先退出去。
苏澜将冯家人的手指,还有绵绵的发收好,回到寝室,神色呆滞地坐在床上。
路今安被她打发回去休息,屋内只剩长夏陪着,见苏澜如此,偷偷抹眼泪。
苏澜在想冯家的每个人。
想到了冯老的慈爱,想到了冯庆和芸娘抱着绵绵,想到冯余打理铺子兢兢业业,片刻不肯偷闲。
甚至想到了冯家的点心,那是外祖父的味道。
每次到了冯家,看着相似的布局,看着冯老,她都有一种回到谢家的感觉。
她太想念谢家,太想念外祖父,就算阿舅将前刑部的人都杀了,她的心也没被安抚住。
而如今,这唯一的情感寄托,正在承受非人的折磨,她如何袖手旁观?
她的眼泪模糊眼眶。
他们以诚待之,她如何能辜负?
大不了以死殉之!
她本该惜命,因为真正的幕后黑手还未找到,仇还没有报完。
可若眼前人都不护,只是等着来日再报仇,那这仇还有什么意义?
冯家人还活着,护住活着的人就是最重要的,比报仇还重要。
苏澜用手背抹净泪水,强迫自己冷静。
她在心里将瓷器行的事过了一遍,又剖析到卫明话中可以做事的破绽,反复推敲。
终于,她心中有了详细的计划,可以为冯家搏一线生机。
她的眼中重新有了光亮,恰逢天光从窗纸射入,她仰头对着光,释然一笑。
这一刻,长夏觉得她一直追随的姑娘新生了,又变成了闪闪发光的女子。
“长夏,去把银票拿来。”
长夏把装银票的小箱子抱过来,苏澜没接,淡声说:“你收着吧!”
“姑娘!”
“这里的银票,分一半给小少爷,剩下的一半都归你。长秋和长冬不小了,也该给他们看亲事。”
长夏“噗通”一声跪下。
“姑娘是不要奴婢了吗?”
苏澜摸了摸她的头,声音沙哑柔和:“有时明知是死路,也必须要走上去。”
长夏哭着握住苏澜的手,“奴婢陪着您,不管是什么路,您都不能抛下我。”
“傻丫头,人要为自己活着,没有任何人值得你去送命,明白吗?”
长夏:“可您还不是要为了冯家的人去送死?”
苏澜摇头:“我是为了我自己,如果我不去,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你知道的,我这个人眼里不揉沙,若真是良心难安,夜里连觉都睡不着。”
苏澜笑看着长夏,柔声:“备水,我要沐浴更衣。”
待到她收拾妥当,让人备车时,路今安和长夏拦住她,一人堵住门口,另一个抱住她的腿。
“姑娘。”长夏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