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不是因着圣旨他活不到现在,不管是苏澜还是谢珩,都是想要他的命。
整整十几载了。
不管怎样的悔恨,怎样的刻骨铭心,从今日起,都不会再回头。
王景和对着苏澜行了个文士礼,含泪道:“王景和拜别苏姑娘。”
苏澜猛然想起,多年前初见,那个小少年,对着她也是行了这样一个礼。
当时他说的是——
“小苏澜,我是王景和,你的未婚夫婿。”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苏澜忽然眼眶发酸,她哑声说:“阿舅,光阴十数载,我终于不再被他牵动心绪。”
爱没有,恨也没有。
他们之间只剩下债务关系,他欠她一命,仅此而已。
王景和从听风苑离开后,便回了崔公下榻的官驿,去寻了王景言。
“我知道你们都怪我钟情苏澜,可父亲的死并非我的错,是他贪图苏澜身上的东西。”
“我对得起王家,对得起你们每一个人,唯负苏澜,此生我会用命护她。承蒙长兄多年教育爱护,景和拜别。”
王景言抓住他,训斥:“你不可再意气用事,想想母亲!”
“长兄该清楚,谢容与不会让我活的,抵达清河郡之日必是我的死期。”
王景言只好放了手。
王景和转身离开,王景言犹豫片刻还是追出房间,可人已不知所踪……
夜幕深沉,繁星透水。
沉睡中的谢珩猛然睁眼,看向窗外。
异动,惊动听风苑守卫。
他起身,没弄出丝毫动静,可苏澜还是醒了。
她迷糊睁眼:“阿舅?”
谢珩回身将人搂住,轻拍了拍她,低声道:“有人闯听风苑,我去看看,你好好睡。”
苏澜闭眼,糯糯地嗯了一声。
谢珩去到前院,守卫已将人擒住,乘云端着托盘,盘里放着一把精致小弩。
谢珩看了眼,淡声:“世子想来听风苑递拜帖即可,为何要深夜硬闯?”
那人挣了挣,气喘吁吁:“北辰求您高抬贵手,放我父亲回不咸山。”
顾北辰,忠勇侯世子。
“世子在不咸山霸道惯了,空手而来,是求人还是命令?”
“我父亲入京前曾交代我,他若是出事,便让我带一人来求您,人就在外面,您见一见吧。”
顾北辰被守卫打断了肋骨,痛得脸色惨白,乌黑的眼睛看着像狗子。
“忠勇侯府从未想过与您为敌,这次动了您的外甥女一定是有误会。求您给个机会,见一见吧!”
谢珩笑了笑:“看来你对你父亲的事知之甚少,你庶兄可进京了?”
顾北辰压下心头疑惑,如实点头。
“他藏在何处?”
念念说,那庶子是王妙希给忠勇侯生的儿子,拿住了该是有点用处的。
顾北辰咬咬牙,说了一串地址后道:“如此,您可以见我带来的人了吗?”
很快一个少年被扭送进来。
谢珩只看一眼,心头便“嘭”的一声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