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眼眶生疼:“阿舅的软肋是我。”
“是您。”姜尚叹气,“本来最后的刀山火海会痛,却不会真的伤到他,因为心不宁才会受伤。”
“我跟您说这些只是希望您能明白,少主有多看重您。相爱容易相守难,夫人要惜福啊!”
苏澜看着姜尚。
他们连相识都算不上,姜尚却看出自己的不对劲,那阿舅也就看得更清楚。
他会怎么想呢?
会不会觉得委屈?
明明这一切不是他想看到的,甚至他那时候也只是个孩子,却要承担这些后果。
连他拼命护着的人,他的妻子都不理解他,他的心事又该与谁人说?
谁又能明白他?
理解他?
心疼他?
苏澜对着姜尚躬身行了个拜礼,吓得姜尚跳脚:“夫人,这可万万使不得,夭寿啊!”
“谢先生救我性命,也谢先生告诉我这一切。”
苏澜从姜尚的房间走出来时,天已经黑透了。
山上不像府里,入夜会有人点灯,黑漆漆的一团,今日就连月亮和星星都没有。
“念念。”
低沉的男声,听得苏澜眼眶一酸。
她抬头,果然是谢珩。
他手里提着一盏孤灯,孤孤单单地立在院子门口。明明还是那个人,可苏澜就是看出了落拓。
样子没变,精神却涣散了。
说不出的苍凉疲倦。
“阿舅……”
苏澜眼眶发酸,愧疚涌上心头,只觉得自己对不住他,欠了他。
见谢珩提灯走过来,她向着他快步走去,走着走着又觉得不够,干脆跑了起来。
脚步踉跄,跌跌撞撞。
“路不平,你小心些,不要摔了。”谢珩快步过来扶住她,责备道,“多大的人了,怎么还不好好走路?”
苏澜仰头看着他,想说什么,却是说不出半个字来,只缓缓摇头,泪流满面。
他轻叹:“怎么哭成这样。”
还是那个柔和的青年,不论何时都纵容、爱护、心疼着她。
“阿舅,我刚刚没给你牵手。”她哽咽着说,愧疚至极。
谢珩笑了笑,弯腰和她保持平视,询问道:“那现在给我牵,好不好?”
还是那样柔和的声音,浓浓的宠溺爱惜,没有半分的责备。
那样清隽好看的人,那样把柔和融在皮囊里,骨子里却有摧枯拉朽强势的人。
此时在为她折腰,为她低眉,为她小心翼翼地问,牵手好不好?
她是个什么人?
惨死重生,满心坚冰。
她会折磨仇人取乐,面容可憎,会在仇人痛苦哀嚎中,满目狰狞。
她早就失了少女的纯善天真,做不得笼中雀,成不了解语花。
没了被人爱的美好品质。
她的美好都消磨在了王景和身上,她能放下矜持名声,能一腔孤绝去爱那个要她命的人。
却会在阿舅重重爱护,珍而重之,却无奈相守的拒绝之后,轻易抛掉珠花,决定不再要他。
她爱阿舅什么?
爱他清隽的皮囊,爱他的博学,爱他的沉稳,他的从容,他的睿智。
爱他的坚定,爱他的洁净,爱他不被乱花迷眼,爱他圣人皮下的美人骨。
甚至爱他的滔天权势。
她爱的这些,哪个姑娘不爱呢?
她终于清楚地意识到,这份感情里,她是被偏爱的那个,这对阿舅一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