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院的梨花开得正盛,风吹过,飘飘洒洒仿佛下雪。秋一只靠在院门上看了梨树下的男子一上午,梨树下的男子背对着她看了一上午的经书。待男子合上经书,秋一只道:“明天陆国公寿诞,你去吗?”
“明天普陀寺有斋会,我下午启程,三天后回来。给国公府的礼已备好,礼单在管家那里,到时表小姐过目下,看是否需要改动。”林秀屿道。
林秀屿称秋晚星为二弟,称秋晚照为小妹,称她秋一只为表小姐。林秀屿不喜欢她秋一只,更没把自己当成是她的未婚夫,但他可以是表小姐完美至极的管家,侍卫,小厮,甚至丫鬟。
“听说普陀寺的斋会很热闹?”
“不觉得。”
“普陀寺的斋饭好吃吗?我还未吃过。”
“想是会合表小姐的味口。”
秋一只走到梨树下,坐在林秀屿的对面道:“你与普陀寺的方丈怎成为忘年交的?”两年前林秀屿突然就与普陀寺的方丈成了忘年之交。
“过程并无曲折,我们二人只是投缘。”
秋一只拿过林秀屿手里的经书道:“这方丈动不动就给你经书看,还时不时地让你去到寺里聆听梵音,他是想让你遁入空门吗?”
“不会。”
“不会什么?”
“我不会遁入空门。我读经书,听梵音,只为求静心。”
“呵,无欲无求的最高境界也不过如你这般吧!冰坨的心也会躁动?”秋一只一手支颐道。
林秀屿低头不语,面无表情。
“冰坨,你喜欢怎样的女子?”秋一只心下苦涩。
“于我而言,陡然惊觉喜欢一人,实会冷汗涔涔,惊慌无比。”
“为何?突然发现自己喜欢一人,不应是内心欢喜吗?”
林秀屿又是低头不语,良久,他抬头道:“表小姐若是想与我成婚也可以,但你需知,你不是我心爱之人。”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秋一只“啪”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向外走去。
秋一只出了院子,抬头望天,她倒是希望林秀屿遁入空门,与其留在红尘将来喜欢上别的女子,倒不如永离红尘出家当和尚。这样自己只会有遗憾,而不会有撕心裂肺的痛苦。或许每个人都有这样一个古怪的心理,好比如有一个东西,你喜欢得不得了,但是得不到。大家都喜欢得不得了,但大家都得不到。这时你心境平和,并不会觉得有多难受。可突然有一天,发现那个东西被别的什么人得到了,于是你的心境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心里痛苦,嫉妒,悲伤,难受得死去活来,即使是一开始,那东西就不是你能得到的。
陆国公的一声喝彩,惊得满堂宾客都瞧向他,只见将军府的那个表小姐双手展开一幅画像站在老国公的前面,老国公面带十二分的满意,笑眯眯地盯着那幅画。旁边的人伸长了脖子一瞧,画上是一位阳刚俊美,风度翩翩的男子。画上的男子与陆国公扯不上半点关系,但任谁一看,那画上的男子就是陆国公本人。看着不是他,但确实又是他。
实际上的陆国公与俊,美,等这一类的字眼毫无关系。他黝黑而粗糙,八字眉三角眼蹋鼻梁,脸上坑坑洼洼。左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狰狞可怖。五短身材却又膀大腰圆,像是被压缩过一般。他全身上下寻不出一点国公的仪态,倒像是个常年混迹军队的兵痞。陆国公喜好风雅,自识文采斐然,喜爱舞文弄墨,酷爱书写草书。虽然他写了半天,画了半天,但实在是让人瞧不出他写与画的是什么。在国公府长孙出世的那天,全家人兴高采烈地围着陆国公让他取名时,他皱眉沉思良久道:“叫招财如何?”家人面面相觑,堂堂国公府的长孙叫招财?“这名字不好?”陆国公问,家人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老夫再想一个。”陆国公踱步门外,又是沉思良久,这时他向雨后天晴的天空放眼望去,突然脑海里白光一闪,得意